翌日下午,裴曜从镇上回来,果然看见了一锅热腾腾的白米饭。
紫米和红米在最上面,能看见几粒,太少了,不起眼,但还是能看到,颜色比没煮之前淡了些。
长夏盛饭时,特地给每个人碗里都分了一点彩米。
其实没什么别的味道,和白米混在一起,都是米的香甜软糯。
夏天清爽的凉拌菜居多,早起窦金花去山坡上挖了些嫩苦菜,焯过水撒了盐,拌了一大碗。
因要吃米饭,没个下饭的菜也不行。
陈知上午去赵李村买了两斤肉,用辣子炒肉片,肉片微焦黄,又辣又香,油水还很足。
夏天肉不好放,这几天附近几个村的汉子都往码头跑得勤快,屠户便收了一头猪宰了,生意果然不错。
稍有心的人家,都知道自家男人干苦力不容易,肚里没油水没盐,哪里来的力气。
况且最近码头货船多,一天下来赚的钱,怎么都够买上一两斤肉吃。
这两天裴曜和裴有瓦早上就出门,下午回来,晚饭吃得较早,夜里也能睡早一点。
屋后。
傍晚的风总算凉快了点。
陈知和窦金花在一棵野澡珠树下摘珠子。
近来结得多,要是熟得太过,果皮慢慢发白,落在地上也是烂掉,不如多摘些,明天一早去镇上卖掉。
长夏在另一棵树下,拽着枝条不断摘圆澡珠。
裴曜站在树杈上摘高处的,竹篮正好放在两根树枝的分叉处,摘一把就丢进篮子里。
长夏脚边是一个竹筐,已经有一半。
“给。”裴曜将竹篮递下去。
长夏走过来,踮起脚接住,将篮子里的野澡珠倒进竹筐里,又把竹篮递上去。
平时总在低处摘,高处的更多。
低处全部摘完后,长夏够不到更上面的树枝了,就在树下等着。
陈知和窦金花在不远处说着闲话,渐渐也够不到高处了。
他俩过来看一眼这边,陈知将长夏脚边的竹筐拎起来,把野澡珠往他的筐子里倒。
倒满后,他背起来,说道:“裴曜,一会儿把那边高处的也摘了,摘多了也没什么,便宜卖总比烂在地上强。”
“知道了阿爹。”裴曜应一声,手上摘个不停。
长夏筐子里没剩多少,他留在原地等着,不然裴曜一个人,上来下去耽误工夫。
太阳渐渐沉下。
夏天黑得慢一些,两人都没着急。
认真干起活,脚下踩着树枝时不时就要挪动,需要小心,裴曜没怎么分神说闲话。
长夏也没打搅他,只拿篮子递篮子。
等这边摘得差不多,裴曜从树上跳下。
他身形十分轻盈,弯腰曲着腿落地,等站直了,倏然高出长夏一截。
长夏下意识跟着抬头。
夕阳的金色光芒落在那张还带有几分稚气、青涩的俊脸上,显得温柔许多。
裴曜眼里带着笑意,拎起略沉的竹筐往那边走。
长夏下意识跟上。
裴曜边走边说:“一会儿我跟阿爹说,明天卖了野澡珠,买一坛子青梅酿,天热,心里也燥,喝点酸甜的痛快痛快,正好酒味不重,你也能喝这个。”
他转头看一眼点头附和的长夏,眼里笑意更甚。
裴曜忍不住一把搂住长夏,胳膊搭在长夏肩膀,勾着人懒懒散散往前走。
又道:“咱们这儿的青梅酒没有爹带回来的那么好,不过也能喝。”
长夏没跟人这样勾肩搭背过,想要挪开肩膀上的胳膊。
村里只有游手好闲的小子才这样,大人见了,往往都要说一句没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