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小声说:“都这会儿了,还没敬茶,不能再耽搁了。”
说起这个,他又着急起来,哪有第二天敬茶这么晚的。
裴曜挑眉道:“我早起已经替你敬过了,这会儿出去也没人让你敬,除了阿奶回来了,都在外头干活呢。”
“再说了,不过虚礼而已,咱们家没人在意这个。”
长夏抬头,看向扬唇轻笑的裴曜。
裴曜没有丝毫羞涩,轻轻弯了弯眼睛,也看向他。
也是。
长夏慢吞吞移开视线,他们确实和别人家不同,既然茶已经敬了,还是不出去了。
裴曜去打水了。
长夏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脸颊的热意未消。
他其实有点不敢见大人。
昨晚发生了什么,所有人心知肚明。
越想越羞窘,连裴曜都有些不想面对。
等长夏无意间转头,看见铜镜里的自己,直接愣住。
嘴巴很红,颈侧两点红痕分外明显。
·
习习凉风吹拂。
傍晚。
天边晚霞似火,极灿烂绚丽。
裴家人在院里吃饭,除了裴曜和长夏。
陈知几个打从心底高兴,这一件大事终于办完了,从此只盼着人丁兴旺。
东厢房。
炕桌放在中间,长夏坐在软褥上,和裴曜面对面吃饭。
晌午炖的汤太多,没喝完,这一顿又热了热。
汤里放了药材,是滋补养身的。
陈知在晌午吃饭时进来过一趟,满面笑意让他俩多喝,说是对身体有益的好东西,要是觉得味道好,以后就常给他俩炖。
长夏再笨,也听出是什么了。
即使下午恢复过来,他还是闷在屋里,没敢出去。
·
月色如水,起了风,地面树影晃动。
晴夜郎朗,透气打开的窗户关上,屋里一片清凌凌的光,没点灯也能看个大概。
长夏还没睡着,安安静静侧躺着。
他以为裴曜忙了一天,起的又比他早,也该困了要睡。
心里头的思绪万千,今天没出去,明天或许也不用出去,可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出去。
他羞于见人,忍不住皱眉,无声叹了口气。
忽然,胳膊上多了只大手,硬是掰着他肩膀,将他转平。
裴曜俯身上来,一双星眸睁大,带一点气恼开口:“你就不能朝着我这面?”
天知道他盯着长夏后脑勺多久了,却始终不见人转过来看他一眼。
长夏只好解释:“我以为你睡着了。”
说着,他悄悄并拢了腿,心中忧惧。
裴曜还是很气恼,说:“就算我睡着了,你既然侧着睡,就不能朝向我?”
对这样没理都要占三分的人,长夏嘴笨,根本说不过。
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一副木讷呆愣的模样,裴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亲下去。
长夏的心又叹一口气,果然。
已经成亲了,这些事他无法拒绝,只能张着嘴,眼泪流出来时,才得以喘息。
想起正事,他认真说道:“以后,不能亲脖子。”
裴曜似乎无法接受,眼眸微睁:“为什么?”
“你这样,我怎么出门?”长夏又急又委屈,说:“我在镜子里看见了,有印子。”
裴曜目光落在他颈侧,没了刚才的理直气壮,闷声说:“好吧,我知道了。”
安静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