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

桌上地上放着绳子、锯好的一段段竹子,浆糊碗、红布、黄布、绿纸、蓝纸,还有细竹节做的竹哨,以及缠了线的木转轮。

趁着光线亮堂,裴曜在绑风筝竹架,想着先做一个试试,熟练熟练。

这个做完,就只做骨架,不糊纸糊布了。

等到开春后,再去镇上买鲜艳的彩纸,现糊现卖,不至于放久了褪色,或者破损。

去年春天他忙着做木雕,没卖风筝,今年冬天一下子多做了不少木雕,干久了就想换换手。

正好做风筝也能赚钱。

只要春风一起,无论带哨的风筝,还是无声的纸鸢,到处都能看见。

裴曜做东西向来是一个人,不喜别人插手,不然不如他的心意。

长夏很少鼓捣这东西,即使看了几年,心中记下一点章法,还是没上前乱帮忙,不过浆糊是他熬的,也算打了个下手。

窦金花在织布,长夏便坐下纺线。

陈知欢欢喜喜去看被面了,不在家。

裴灶安出去找老伙计串门了。

只剩他们三个。

正忙着,狗突然叫了两声,裴曜抬眼,就看见杨丰年从外面进来。

裴曜放下手里的东西,问道:“今儿闲了?”

杨丰年进了堂屋,见窦金花在,喊了声奶,这才坐下。

他挠挠头,没有立即应声,倒是让裴曜觉得稀奇。

杨丰年看一眼矮桌上的风筝,见正在绑,没手贱去动,只拿起彩纸胡乱看了两眼。

“有事?”裴曜问道。

杨丰年又看一眼长夏,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他顿了一下才开口:“你后天有事吗?”

“后天?”裴曜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耐烦道:“有什么就说,婆婆妈妈的。”

“咳。”杨丰年假咳一声,说:“后天我和那边相看,你没事的话,和荣子他们一起,跟我去一趟,不算太远,就在曲水村磨油坊那里。”

曲水村和湾儿村中间隔了两个村子。

裴曜之前听杨丰年提过,他相看的那个双儿,家里在曲水村。

相看这种事,年轻汉子跑远一点没什么,总不能让人家双儿大老远跑来他们这里,肯定是杨丰年过去。

裴曜眉头一挑,没想到是这件事,他笑道:“我就说,你怎么扭扭捏捏的。”

见长夏好奇看过来,杨丰年到底年少,头一回经历这种事,脸上一臊,有些发红,早知道,就喊裴曜出去说了。

“成,什么时辰?”裴曜问道。

杨丰年说:“巳时左右,到时候我过来喊你。”

裴曜点点头,将事情应了下来。

窦金花听见,停了手里的活,笑眯眯问杨丰年,相看的是哪家的孩子。

这俩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既是小辈的喜事,肯定要问问。

杨丰年将对方是哪家的,父母叫什么,爷奶叫什么,一一说了。

这些都是媒人告诉的,他家里也打听过,自然清楚。

窦金花对曲水村不甚熟悉,但听过对方爷奶的名字,大致知道一点,确实是户名声不错的人家。

几句闲话聊完,裴曜送杨丰年出来。

杨丰年想了想,问道:“你一个木雕还是卖四十文?”

裴曜不解,只点头道:“是,一般的都是四十文,怎么问起这个?”

杨丰年琢磨一下,很快开口:“这样,你帮我做一个,回头我给你送四十文过来。”

“行是行,但你要什么样的?”裴曜说完,又道:“又是给你妹子要?三十文就行了。”

杨丰年脸颊透着红,说:“是给那谁做的,小琪已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