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怀中的余温渐渐散去,段玉成才回神来。

他转身,仍在失控的回温那个偷来的吻的时候,却撞见不远处墙角边盯着他的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不同的是,那张晦暗不明的脸上写满了黑色的阴毒与扭曲的亢奋。

果然,段文哲永远都改不掉偷窥的习惯和精神高.潮的怪癖。

段玉成并未因段文哲的话语而失态,他只是随意放下刀叉,双手交叠,冷淡而随意道:“嗯,知道了。”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

段玉成这样平静,段文哲脸色却冷了几分,烛黄的灯光刻在他的眉脊与鬓发处,将男人雅美的面部线条零散地分割开来,怪异地显出几分隐隐约约的凉意。

.......

巨大的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它们四散漾开,在鎏金的穹顶闪烁出波光粼粼的光点。

宴会厅中铺着厚绒的波斯地毯,小提琴与钢琴的声音悠扬而动听,美丽的女士们拢了拢蓬松精致的鬓角,展开折扇捂唇轻笑,来往的权贵言笑晏晏,香槟酒的光泽落在一双双充斥着野心与目的的眼眸中。

江让是第一次参加这样大型的宴会。

少年身量清瘦,穿上白色西装尤显隽美,整个人有一种脱俗的清韵,令人不自觉便将目光落到他的身上。

但他看上去实在生涩极了,大部分时候,少年只是作为段家那位二公子亲密的男伴,微笑着站在一侧。

但所有人都能明显看得出来,段文哲对这少年的态度不一般。

无论是眉眼中流露出的亲昵,或是动作语态间的维护,都彰显着他们非同一般的关系。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想同段家搭上关系的更是聪明的不着痕迹的从江让身上找话题,拐弯抹角地奉承。

当然,最终还是得转到合作等公务上。

段文哲担心江让一直站在这里发闷,便贴心地带着少年去茶歇处休憩,耐心叮嘱许久,使了个眼神给不远处穿着黑色衣衫的保镖,才风度翩翩地回到名利场。

江让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他兴致缺缺地随意吃了几口,在注意到不远处一直盯着自己的保镖,心中不由得愈发焦躁。

他在等那人找自己。

今日宴会人群众多,是段文哲盯着自己最松懈的时候,那个背后主使者一定会趁这个时机来找他。

江让不清楚段文哲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发现了真相,他也管不上太多了,因为男人无处不在的控制欲已经令他生出了极端的压抑感。

一个怀疑会迸生出无数个怀疑。

江让已经察觉到了,在段家老宅里,只要同他说过话的仆人,过几日便会消失不见;房间里是无处不在的微型摄像头;被时刻监视监听得滚烫的手机.......

甚至,江让还发现了一件令他极其费解的事情。

在这样的强压和监视之下,居然一直有长相俊秀的仆人或是一些来段家做客的客人对他表示爱意。

起先,江让并未将这事联系到段文哲身上,直到有一次,他存心试探了一位权势稍逊于段家几分的客人,面对对方的表白,假意态度暧昧的接受。

当天晚上,段文哲就不对劲了。

他强撑着笑,频繁的试探江让是否对那人有印象,在少年表达了对对方微末的好感后,向来秩序性极强的男人失手砸了一个杯子。

这是江让第一次窥见段文哲万分之一的本性。

阴戾、虚伪、嫉妒、疑神疑鬼。

那一瞬间的失态瞒不得一直盯着他的少年。

“哗啦。”

“抱歉,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带您上楼换身衣服吧!”

穿着黑色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