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视线因着男人狰狞辱骂的动作而微微摇晃,江让一瞬间想到小时候的事情。

他从来不是怕事的人,就像当初向天明欺负他和哥哥的时候,他会用石头,毫不手软地砸回去。

江让这段时间已经约莫弄清楚了,这位魏公子确实有些政治背景。

他的父亲最近在准备青安市的市长竞选,少年本就是新闻专业,对时事更是关注,也因此很清楚,魏宏若是出事了,若是问题不严重,为了竞选选票,魏家是绝对不会主动报复的。

江让面无表情地想着,背后磨得生疼也毫无感觉,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起哄了,魏宏嗤笑着,强压着少年的手腕开始不老实起来。

就在江让想要趁机掏出口袋中的小刀时,他的眼光陡然瞥见人群后面色铁青、将将赶来的‘段文哲’。

手上陡然一松,少年慢慢放松几分,薄白的眼皮一瞬间红了,泪水盈盈欲滴。

他想起了前几日室友周路对他的规劝。

“江让,我们都看得出段学长对你全心全意,段家在京市势力很大,有了段学长的帮忙,你完全可以不用这样辛苦、遭人欺负了。”

“不要觉得依附别人有什么可耻的,像我们这些寒门学子本就人生艰难,有能往上爬的机会,当然得可劲儿往上爬!旁的都是虚的,只有我们自己掌握了权力,才有机会改变未来!”

是啊,有什么可耻的?

他还有很多事没做,他还没能帮助平溪乡的人走出大山、走出愚昧。

他的路才走了一小半。

江让慢慢抬起泪盈盈的眼,对着‘段文哲’颤了颤嘴唇,最后抿出一个足够倔强可怜的弧度。

段玉成从来都是个喜欢衡量利弊的人,作为京市数一数二的家族,上面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男人成事从来谨慎。

他似乎生来便不会冲动,更不会生出难控的欲.望。

可现在,他突然庆幸,他用的是段文哲的名号。

他不必思考段家与魏家的合作、不必想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也不必思考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像是被解开了什么束缚了一般的,段玉成多年泄压练的拳法终于派上了用场。

其实在段玉成赶到的时候,那些乌合之众便已经散的差不多,不出片刻,男人便解决了剩下的人。

许是迫于段家的威慑,魏宏甚至不敢过多反抗便被打趴下了。

救护车的声音响起后,段玉成甩了甩微微发麻的手骨,看向半蹲在墙角的纤白少年。

有一瞬间,他动了动唇,甚至不知道自己该露出怎样的笑意。

段玉成从来都知道,在所有人眼里,他是严肃、冷漠、言行必究的人,男人很少笑,最多也就是冷笑和模仿弟弟的笑容。

可此时神经被刺激得过分,心脏鼓动的速度甚至令他久违的生出几分窒息的感觉。

他不知道该怎么笑了。

他只是沉默的看着惊惧的少年慢慢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随后对他露出一抹十分勉强可怜的,像是被碾碎的广玉兰般的小人。

江让轻声的、抖着嗓音说:“文哲哥,今天...谢谢你帮我。”

段玉成沉默地看了很久,他习惯了从手机或是照片中看到少年发自真心的笑容,于是,他也能很清楚的分辨出如今少年面上的苦意。

男人指骨微动,下意识想要摸指骨的戒指,在空了一瞬后,他心中一落,突然开口:“不想笑就别笑了。”

江让果然沉默地垂下了毛茸茸的头。

这个角度,段玉成能很清晰的看到少年头顶那个很可爱的小发旋。

它像是个漩涡,放大了他心中无限的贪恋。

于是,段玉成轻轻地、尽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