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终究还是没能成为天地所认的青年的道侣。

沂高寨上方的幻境晴空已然被外界的人一寸寸击碎,明朗温暖的日光逐渐消退,漏入其中的,是苍冷覆睫的大雪。

无尽皑皑的大雪中,一手持霜剑、面容冷凝的白衣男人缓步而来。

几乎是在男人出现的一瞬,祝妙机便能察觉到身后青年迫切的、喜悦的、欢快的目光。

它们纷至沓来,像是一柄又一柄的利刃,扎得他痛不欲生、心如朽木。

祝妙机冷冷地看着眼前一众逼近的修真正派,涟凉目光每行至一处,便能看见一只死亡的妖族。

最后,他的视线钉在谢灵奉毫发无损、面若冷霜的身形上。

祝妙机冷笑一声,四周狂风大作,雪花乱舞,近乎刺目的银白蛇尾陡然暴露在所有人面前。盐珊霆

巨大的蛇尾盘踞在地,倒竖的湿黑蛇瞳阴冷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嘶声道:“不愧是当年妖族一战闻名的昆玉仙尊,竟能舍得以分.身数百年修为,任由其葬身蛇腹、瞒天过海。”

谢灵奉并未多言,他的目光偏过被蛇妖禁锢的青年,好半晌,霜冷的剑凌厉地朝着蛇妖飞刺而去。

这一战,刺目的光芒近乎令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雪花纷飞,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锋锐的撕裂声后,那巨蛇身形猛然缩小,自半空中颓然落下。

谢灵奉白衣褴褛,唇畔也隐隐显出血痕。

他慢慢抹开那丝丝猩红,眼眸再次扫过蛇妖身后的青年,随即冷声道:“祝妙机,你血祭未曾完成,身体的同化也并不彻底,还不速速交出吾徒,束手就擒。”

祝妙机怎么可能任人宰割,他穿着一身灼烈的红衣,精致秀美的面颊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痕。

可他什么也管不上了,男人白发纷飞,迎着刺骨的寒风,一手扣住青年的腰肢,哑声道:“阿让,我们.......”

他说着,身前陡然传来一道匕首入心的撕裂,潮黑的瞳孔猛地一缩。

祝妙机慢慢垂头,看着心脏处插.着的一柄匕首,近乎失去一切表情。晏珊霆

他的爱人,他日日夜夜喜爱得辗转反侧的爱人,在他伤重之时,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刺向他最脆弱的心脏。

祝妙机没有哪一刻比此刻更加绝望。

他分明痛的满面扭曲,喉头的血液不住外溢,可唇畔的笑意却越来越夸张。

赤红的泪眼死死盯着眼前惊恐而厌弃他的爱人,男人忽的如释然一般的,轻笑一声。

他哑着嗓音道:“阿让,两载夫妻,如今不能共生,便共死吧。”

“若是有转世,我定会比他先找到你。”

祝妙机笑着笑着,面上的潮红逐渐褪去,整个人也缓缓趋近于透明。

便是在此刻,不远处的白衣男人悚然一惊,他抖着唇道:“......同生共死,他给阿宝种了同命蛊!”

谢灵奉欲要阻止,却已然来不及了。

祝妙机已然自断命骨,他身畔盘踞着一条银白的小蛇,也渐渐垂下头,无声无息地死去。

而手中猩红的青年,则是慢慢如坍塌的山脉,一寸寸弥落在地。

谢灵奉双目一瞬间变得通红,他伸手接住年轻的孩子,眼看着那张开朗的、英俊的、肆意的面颊逐渐变得苍白、失温,逐渐被凄冷的白雪覆盖时,终于控制不住地落了泪。

男人哑声慌乱道:“阿宝,阿宝别睡,师尊在这儿”

他说着,手中的灵力疯了一般地朝青年身体中输送。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青年的身体像是一个八方密布空洞的布袋,便是再多的灵力进去,最终也只会逸散开来。

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