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只见里面黄澄澄的,确实是一块一块的金子。但再仔细看,许是埋藏多年,有几块的面上泛着绿色。

“赤金?”我讶然。

“嗯。”魏郯将那些金子拿出来看了看,颇有感慨:“我祖母留给我的,从我六岁起,一年给一斤,说要用来娶妇。可惜,才攒到十斤,她就去了。”

我:“……”

梅瓶被洗得干干净净,将它摆在室中的时候,乍看去,简直蓬荜生辉。

魏郯沐浴回来,收拾完毕,我却不想睡。今夜惊诧太多,有许多事在脑海中似断似连。打铁须趁热,我怕过了今夜,魏郯就再也不肯开口了。

窗子关得严严实实的,灌了热水的暖炉把被窝里烘得舒服。

我躺在他的怀里,望着窗前的梅瓶,心中满是好奇:“夫君买瓶之时,是第一次见我?”

“嗯,算是。”魏郯道。他似乎很后悔方才带我去侧室,催促道:“方才不是说完了么?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我自然不会答应:“还未说完。夫君后来还见过我么?”我想了想,“夫君是羽林,还记得我何时嫁走。”

魏郯瞥瞥我,弯弯唇角:“夫人当年出入宫禁,香车宝马,为夫想看不见也难。”

我想想,也觉得有理。可是再想想,还是觉得际遇奇妙。魏郯那时看我,又会觉得如何?

在成婚之初,他告诉我侧室里埋有金子的时候,梅瓶就已经放在那里。若是故意的,是否可以说,他那时就希望我会发现这只梅瓶?

想到这些,思绪慢慢回溯,我又苦笑。就算他有意,自己那时也不会因为这个留下来。却反而是遇到裴潜之后决定回到魏郯的身边。

“夫君那时喜欢我么?”我轻轻问道。

“不喜欢。”他干脆地说说。

这回答是在意料之中。我当年有裴潜,他当年有徐蘋。他还与裴潜是好友,怎会看上我?

但我还是不太乐意:“是么?”

魏郯似在回忆:“斤斤计较,总梳着总角,像根豆芽……”

我掐他的肋下的痒肉。

魏郯笑了起来,痞气十足,缓缓道:“不过后来甚好,该有的都有。”说着,眼睛瞥瞥我胸前。

“不正经。”我羞恼地用手推开他的脸。

魏郯一把捉住我的手,摸摸我的头,说;“那便说正经的。李掌事那生意,既是我许的,分成就应该全归我,夫人以为如何?”

我一愣,又好气又好笑。

“不给。”我答得斩钉截铁,“那分成是李尚给妾的,便全是妾的。”说完,又补充道,“还有夫君那些金子,也全是妾的。”

魏郯瞥我:“都是赤金,夫人不是嫌弃不值钱?”

我结舌,这人到底眼睛毒。赤金与黄金,一个地一个天。如今市价,一斤黄金可抵万钱,而魏郯这十斤赤金熔了造币,也就抵千余铜钱。与李尚这回的生意比起来,也就是个零头;跟那只梅瓶比起来,更是零头都赶不上。

“嫌弃?”魏郯看看我,眉头一扬。

我连忙摇头:“不嫌弃。”当然不能嫌弃,那可是钱。

“那你抱着那梅瓶做甚?”

“抱着梅瓶不行么?”我跟他较着劲比无赖,眨眨眼睛,“赤金也是金,祖母留给夫君娶妇,就是给妾,妾怎会嫌弃?”

魏郯笑起来,把我搂过去,低头在我的脖子蹭了蹭:“奸商。”

我亦笑,顺着他的手臂翻个身,望着那双眼睛,嘴唇若即若离:“夫君未听过一句话?”

“嗯?”魏郯的目光变得深黯,“何话。”

我的手指慢慢在他的胸膛上画着:“无商不奸。”

魏郯的手突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