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往炕上一撑，就要站起来骂人。

金殊一把将他摁了回去，扭头对着那人说道：“你不用想了。他要是死了，我也不会继续待在部落里的。”

许珩心头火顿消，转而诧异地看着金殊。

这话怎么跟他们方才商量好的内容不一致啊？

而且……金殊对他的感情有这么深吗？

显然，不是只有许珩质疑金殊的话，那位雌性也嗤笑道：“不待在部落里，那你还能待在哪里？”

金殊答道：“我做回鸟去。要不是他在，我才不会继续做人！”

许珩：“……”

他可以作证，金殊这话应该是真的。

·

那位雌性骂骂咧咧地骑着一只苍老的鹰，飞离了部落。

许珩盯着她的背影，倒是不生气，就是充满了疑惑。

“她到底是来干嘛的？”他问，“我怎么总感觉她盼着我死呢？”

“对。”金殊点点头，给许珩提供了一个他从未接触到的知识点，“她就是盼着你死！雌性要是病死了，他的伴侣按照规则，会回到阿妈身边，照顾她直至死亡。”

许珩眨了眨眼，又回想了方才那人的状态，“她是不是快没有伴侣了？”

“她长得不好看，还生了病，部落里的单身雄兽都不敢找她做伴侣。他们害怕她病死在自己前面。”金殊罕见地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他有些气闷地解释道，“我不是因为她丑，才讨厌她的，而是她抢了我阿妈的位置，却不尽心照顾我。小时候，她总喂我吃虫子。我不吃，她就打我，硬塞给我吃。她还说没有鸟是不吃虫子的。”

许珩：“……她是什么族属啊？”

如此有偏见，肯定不是鸟类。

果真，金殊回答道：“她是兔族，天生讨厌所有吃肉的族属。她自己也不吃肉。”

不吃肉？

这倒是少见。据许珩所知，哪怕是泥角（盘角羊）这种草食族属，成为兽人后也是会吃肉的。

他伸手在自己下巴处比划了一下，问：“她这种情况的，在部落里多吗？”

金殊摇摇头，答道：“不多。我就见过她一个。他们都说，是因为她不吃肉，才会变成这样的。”

许珩没有反驳这个观点。

虽然雌性的病症是由于碘缺乏引发，但不管是猪肉、羊肉还是鱼肉，多少会有少量的碘，再加上海盐里面的碘含量，应该能满足兽人们的日常需求了。

也是基于这个原因，许珩才没有意识到“碘”这种物质的重要性。毕竟在地球上，已经没什么人会因为缺碘而患病了，甚至有人专门找不加碘的盐来吃，就怕多吃了碘。

许珩忍不住暗自庆幸，幸好这位雌性来了，要不然他怕是要也变成这副模样，才能想明白自己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为了进一步确认，他又抬起手来，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问金殊：“你刚才是不是说，我一着急，呼出的气就更沉重了？”

金殊点头，伸手摸上许珩的喉结，用拇指轻揉抚弄着，说：“你吸气的声音也紧了些，尤其是睡着的时候，像是有什么东西卡着你的喉咙，让你不能大口呼吸。”

许珩伸手摸了摸脖子。他摸不出来变化，入手的触感依旧是温热且纤细的，但金殊会这么说，一定是听出来或者感觉出来了。

这让他无比庆幸幸好为时不晚。

·

“宝宝，你什么时候回去？”许珩亲热地拉着虎鲸的手，这副热情的模样让一向逮着机会就亲亲的虎鲸，都有些迟疑。

“……我今天没主动打人。”虎鲸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在脑子里确认了一会儿后，肯定道，“这两天都没有打过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