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听不出来,但金殊对风很敏感,所以他能察觉到许珩呼出的气比之前沉重了两分。

如果用其他有形的东西来比喻,那月圆之夜时,许珩呼出的气是瀑布下方的水,流速湍急,水中反而没什么生物;现在的许珩则是河边部落旁边的水流,更平缓,水中蕴含的杂质也多了。

只是金殊不懂其中原理,便找来了高山部落的祭司,希望她能够发现这个问题,从而帮到许珩。

看来,高山部落的祭司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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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殊让其他人驮着祭司离开了。等众人飞远,他才弯下腰来,将许珩打横抱回了房间。

新房内间,宽大的炕床上还残留着几分热意。

金殊把许珩往床上一搁,拉过一旁的被子,将他严严实实地盖好。他这次回高山部落,听人说过,雌性要是病了,得用兽皮裹起来,要不然会彻底冷掉。

而且……

“我感觉到你想睡觉了。”金殊说,“你睡吧。”

许珩疲倦地眨了眨眼,他确实打不起精神,却没有睡,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金殊聊起了天。

他说:“抱歉,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给你建房的那天。不过你不用担心,部落里不少兽人都学会建房子了。只要你说一声,我相信他们都愿意帮你建房子。”

金殊没有回话,而是从旁边摸出了一个手套。

这段时间,许珩一有空就多挤点凡士林,存储在塑胶手套里。陌生的疾病,让他意识到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一旦他发生意外,为了豹豹等人,他也得多存储点这个世界里难以制作的东西。

金殊弯下腰来,小心地弄破其中一个指头,挤出半指,涂在了许珩的腿上。

或许是因为睡炕床的缘故,许珩觉得自己的皮肤都变干了。但比起浑身乏力的症状,皮肤干燥完全不值一提。

只是金殊作为金雕,爪子虽然厉害,却不够手巧。比如现在,他就算是给许珩抹霜,也不知道收敛轻重,一通揉搓下来,反而按得许珩腿疼。

许珩便忍不住笑,打趣道:“你手劲儿可真大,看来就算我有教你烧制陶器的想法,你也学不会了。”

金殊转头看着他,兰-生柠檬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直勾勾盯着许珩的眼睛里,眼白似乎有些发红了。

“怎么了?”

“……感觉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金殊轻蹙着眉,自我分析道,“浑身还觉得冷,就算进到这个屋子里,也热不起来。”

许珩担忧地看着他:“怎么会这样?是生病了吗?”

“祭司说我没病。”金殊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只说我太可怜了,才找到伴侣,就又要变成孤鸟了。”

许珩有些诧异。他联系前后文,便明白金殊的“症状”是伤心。但他压根儿没想到金殊会伤心,毕竟金殊跟他在一起的根本原因,就是为了房子。

现在,就算自己死了,金殊也会拥有属于自己的牢固的房子,那他完全没理由伤心到浑身发冷的地步。

许珩将手从裘皮下伸出来,握住了金殊的手指,满是歉意地道:“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金殊倏地将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上,语调有些慌乱,“你别着急!你一急,你呼出的气更沉重了。”

一时间,陷入情绪漩涡中的许珩,没能理解这句话的含量。等到他又睡醒了一觉,扭头看向炕床旁坐着的金殊时,才回想起这句话来。

……等等,什么叫做呼出的气更沉重了?

他刚才也没怎么着急吧?

许珩猛地意识到到了,金殊可能发现了自己没能察觉的状况。他赶忙将金殊摇醒,想要问个明白。

恰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