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沈砚清只觉得自己为她做了这么努力,每一步都在设身处地的为她考虑,而她却完全不知道他生气的点在哪,甚至一意孤行的原因只是“升职更快”。

他接受不了这个理由。

戒指被他紧紧地攥在指腹,锋锐的钻石棱角压出深深的红痕,却感觉不到痛,那种被欺骗玩弄的窒息感裹狭而来。

林姝红了眼眶,拽着他的衣袖,“你非要这样吗?”

“我怎么样了?”他看着车牌,眼都不往她这瞥一眼,“嗯,你说,我是对你不好还是怎么样了。”

林姝深呼吸了一下,向上看着,不想让眼泪继续下流,压下嗓音中的哽咽,“那你就要因为这点小事和我生气吗?”

……

沈砚清转身时不经意间看见她还在哭,眼睛已经布满血丝,胸口忽然猛地刺痛了下,脸上仍维持着平淡到让人看不出情绪的表情,继续对他们说:“你们先回避一下。”

“好好说。”朱珠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嗯。”

几人往外走,余姚带太太先行离开了,剩下的四人站的离远了些,又能确保这两人还在视线中。

门口空旷下来,沈砚清将戒指丢在兜内,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夹在指尖,挡着风打出火,伴随“咝”地一声点着,他不疾不徐地抽了一口,“你觉得这是小事吗林姝。”

林姝哑着嗓子反问他,“可这是我的工作不是吗,你为什么揪着这点不放。”

“我也从来没干涉过你工作上的事不是吗。”

他弹了弹烟灰,仰着下巴看远处,“你说的挺对的,我确实无权干涉。”

“不过你从来不信任我,就像这次也一样。”

……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姝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努力掐着手心镇定下来。

“就这样吧,我太累了。”他笑了笑,苦涩在口腔中蔓延,最终还是舍不得骂她,“以后随你。”

沈砚清掐灭了烟,最后平静地看林姝一眼,喉结再次滑动了下,却一句话也没说,头也不回地迈下台阶。

将她独自留在了那。

久久握在他手心的那枚戒指,在临他上车前,带着余温,一同被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车缓缓消失在下山公路口的黑夜中。

恍惚中,人人都有种错觉,这风像是带了无形的力量,一点点地吹在沈砚清身上,也将他骨子里生来的骄傲一寸又一寸地重新燃起。

第73章 日暮酒醒人已远

这年夏天过得有些快。

整个八九月份的北京都被一则传言包揽,周家在京中的势力要倒了,因周润生被多方实名指控举报,以权谋私贪污巨额财产,且私生活混乱,后经查实,构成滥用职权罪及受贿罪,在动荡的局势下,不免牵出父辈往上的人,有来往的几家都被喊去谈了话,连沈降林也免不了,但消息被压得死死的,迟迟未有确凿新闻。

由于盘根错节的利益政治往来,站队的旗帜方向在哪,风就往哪吹,即便明摆着脱不开干系的局,上面有人保着周轶来,内部的信儿走到传讯那一步,便戛然而止了。

十月初的全国各地又到了旅游旺季,首都机场人满为患。

深秋的北京,胡同里的白蜡树上金黄的枯叶飘零欲落,在瓦蓝色的天空下,映得明亮。

这四个月,沈砚清频繁往返京港沪三地,再次回京时,温度骤降,天气冷到要穿风衣。

常年服务私人行程的空姐已经眼熟了坐在沙发上的乘客。

明亮的机舱光线下,真皮沙发上男人双腿交叠,平整无褶的白衬衫灰色西装裤,铂金袖口反射冷光,手上拿着平板,指尖滑动着屏幕同身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