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卿握住他的手腕一用力,鲜红的血液便顺着血线淅淅沥沥地流进了竹管,直到流满了,他才松开手掌,小心的将竹筒帽儿旋上,起身对白氏道,“好了。”
“哦哦。”白氏回过神来,指着他手里的竹管道,“今天怎么?”明明之前给他们取血的时候,都只是在食指上划一个小口而已,今日怎么取了这么大一管?
仲卿会意,解释道,“这样更准确些。”
一听是为了元干好,白氏顿时不说话了,只极力地忽视阿福手心的鲜红伤口,问仲卿道,“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仲卿回道,“很快,到时候我来禀报夫人。”
“好好。”白氏攥着帕子连连点头。
仲卿抬脚离开,走到门口又折回来道,“这是我自制的金疮药,给二公子疗伤。”
侍书上前接过,白氏自是一番感谢,亲自送他出了仪门,回头对侍书道,“送他去思过院,派人严加看管,别让他跑了,也别让他伤了自己。”
“是,夫人。”侍书领命离去。
“等等”白氏叫住她,“把药给他留下。”
……
思过院原叫静心院,是从前祁元夜住的地方,如今已经荒废了。
侍书命人把主屋洒扫出来, 吩咐两个健妇把守在门口,便欲回去复命。
阿福叫住她,“拿碳火和吃食来!”
侍书看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阿福:好一个忠仆!
屋里冷得像冰窖,阿福抱紧手臂,却崩裂了手心的伤口。
其实这样也不错,身体冷了、痛了,就没有心思再想那些让人心寒、心痛的事情了。
阿福哆嗦着将金疮药洒上伤口,“啊”
钻心的疼痛自手掌蔓延至全身,像烧刀子、浓盐水浇在被剥皮的嫩肉上,疼得他头皮发麻,四肢蜷缩,冷汗浃背。
阿福瘫在椅子上,好半天缓过来,探过药瓶嗅了嗅,又捻了一点尝了尝,芙蓉叶,冰片,乳香……苦榛子,居然加了苦榛子!
苦榛子是一味清热解毒的良药,却有强烈的腐蚀性,且无苦香味,等闲闻不出来,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着了道。
看来这侯府看他不顺眼的人真不少啊!
阿福咬牙将剩下的伤口也敷上药,咬得眼都红了这些人越不想他好过,他越要好好的活!
是时,祁威推门进来,有些尴尬地喊道,“夜儿……”
阿福转过身,“侯爷有什么话还是待会儿再说,先请侍书姑娘把碳火和吃食送来,不然我被冻死、饿死,就什么话都不用说了!”
祁威这才发现屋里没有火盆,冷得厉害,再想到阿福别有意味的一个“请”字,脸顿时黑如锅底,对守在门口的祁管家道,“没听到二公子说吗,去‘请’侍琴姑娘把碳火和吃食送过来!一定要‘请’她亲自送!”
祁侯爷一连两个重重的“请”字,让祁管家为那位夫人身前的得意人捏了一把冷汗,不过他也不可怜她,有些人总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以为得宠的奴婢就不是奴婢了,却不知失宠的公子还是公子,要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第十一章 章节编号:6281603
侍书惶恐地跪在祁侯爷脚下,屋内碳火熊熊,她却冷得发抖。
祁威冷哼一声,“我竟不知祁府出了这样尊贵的奴才,办件差事还得主子三请四请,下回要不要本侯派顶轿子去接你?”
侍书浑身一个激灵,叩首如撞钟一样,“咣咣”道,“奴婢不敢,奴婢知错,求侯爷开恩!”
不过片刻,就将光洁的额头磕出一片青紫。
祁威看着阿福道,“如何处置这个刁奴,爹全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