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贺言,呆呆地看着他紧绷着的眉间,看着他还好好地在自己面前说话,眼睛里的小水龙头又被人拧开,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稀里哗啦往外淌。
心疼得宛如被绞紧的麻布,又慌忙把人捞进怀里,又恨不得刮上自己两个耳光,又安慰:“好,好,我不问,别哭,宝宝别哭了好不好,宝宝最好了,最乖了,才不伤心,不难过,是谁这么坏啊,欺负你,下次我见到他了我把他打趴下好不好?”
“不……不可以……不可以打趴下……”嗓子还是哑的,又带着哭腔,挤出来的这几个字就可怜巴巴的,气息噗在贺言的胸膛处,连带着那一块的皮肤都酥酥麻麻的。
“好好,不打趴下不打趴下。”又是给人拍背又是给人顺气,一句话都不敢违背,可心里才不好受,原来真是受欺负了,可是受的是谁的欺负呢?好在是最后还来找自己,那……那只要来找自己就行,别、别是别的什么人就好……
可是刚刚才被亲了啊,是、是要做备胎了吗,那……那备胎转正也行,都行。
明明知道现在应该把全身心都投入到云毓身上去,可是他就不自觉地去想这些,他想谁忍心欺负云毓啊,谁那么缺德欺负他捧在心尖儿上的人啊,又想虽然他答应了云毓要听话,可还是牙根子都痒,待会儿一定要把人的名字给套出来,然后趁着云毓不注意好好给人教训一顿。
就这样一直被人抱着被人哄着,是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味道,这才能多出一些原来自己是和贺言在一起的实感,灵魂的饥渴被一点点喂饱。
慢慢回神,也慢慢察觉到了自己幼稚的地方,想逃开又舍不得,只好继续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当上了鸵鸟,他们真的有好多好多话、好多好多事要解决的,可是现在他没办法松开贺言。
也就是等闷得喘不过气了,云毓才微微躲开了一些,云毓一动,贺言就下意识地松了手,他本意是不想弄疼了云毓,可落在云毓眼里就有了别的含义,一时间,难受又压上心头,可这次他只是把脑袋扭向一边,用手掌根抹泪,眼睫毛都变成了一撮一撮,要流多少眼泪才能叫人变成这样。
贺言心疼得要命,又不得其法,除了给人拍拍背以外毫无办法。又自责,明明才只是一个晚上没见,怎么就这样了呢。别说把那个傻逼揪出来打一顿了,要是能让云毓开心,他打自己也行啊。
就这样,云毓才说了他今天来到这里的第三句话,他问:“你没有去机场吗?”
什么机场不机场的,现在机场很重要吗?!
贺言在心里骂了一句,可还是老老实实交代,说对接突然出了一些事情,所以刚刚开了紧急会议,虽说是改签了机票,但是要不要再去临城还要再商议。
他说完然后就等着云毓接下来的反应,可是他又不说话了。
已经到了通勤的时间,不仅是天亮了好多,出行的人也逐渐使整座城市的空气变得热闹起来,城市广场的大银幕被重新点亮,也就在这时,沿着宽广落地窗的方向,贺言看到了那则正在被循环播报的事故新闻凌晨六点二十左右发生在南城机场高速上的恶性追尾事件,目前已经确定有十人受伤,一人已经在抢救之后转入ICU病房,目前生命体征平稳,暂无生命危险。
其实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好在是屏幕够大,字才能叫人细细看清,然后这样一个念头才猛地钻进了贺言的脑袋里,叫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要说什么,只是凭借着情感的驱使,把抹着眼泪的云毓死死地抱在了怀里。
眼睛都已经哭得有些花了,看不清面前的好多东西了,可是又知道贺言就在自己身边,还抱住了自己,偏偏又大哭了起来,把所谓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你怎么可以不告诉我,你怎么可以不接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