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给我添麻烦行不行?”
才说完就有些后悔:他好像没必要把话说得这样重。不过唯一叫他在陡然紧张的空气中欣慰一些的就是,在他说完这句后贺言真的老实了,没再坚持用衣服给自己挡住路。
趁此机会,云毓加快了步子,可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类似于呜咽的声音,一开始还以为是风的游戏,等到颈窝都湿润了才发觉这是贺言压抑着的哭声,嘶哑着嗓音,亦满是委屈,可怜巴巴地说了一声:“可是……怕你冷……”
心跳在此猛地抽痛,只好假装镇定,反驳一声,“我不冷。”
以为这样就可以结束这场对话,却没想到倚在他身上的会一边哭一边将话题引向别处,一句一句都像是花了好大的力气,又在解释白天的事,说他真的没有监视,说他真的只是听到声音了才进去的,他也想忍住的,可是他害怕。
又带着浓烈的哭腔跟自己保证,他真的再也不会介入自己的生活,再也不会破坏他和别人的感情,他说他希望自己开心,即使身边的那个人不是他,他还说,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比他有资格呆在自己身边。
本来因为受冻而僵白的唇又叫人咬得发红,终于在这一声声近乎诀别的话语声重将精神送到崩溃的临界点,云毓想说什么,可到底还是选择了沉默。
于是这一路都只剩下了男人低低的哭声,甚至连一句挽留的话语都不敢说出口。
冒出来的白色雾团变成一串串沉默的字符,终于,他低声问道:“云擎回来,和你有关吗?”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也不期待会听到什么回答,就是莫名其妙问出了这个问题,莫名其妙地把这个问题丢给了贺言。
先是一阵安静充作消化的过程,很快,贺言点了点头,却又很快解释道:“但是不是我,是……是在一个合作的公司的账目上看到、看到一笔十几年前的一个漏空,是,是财务问题……我,我去查了才知道和你爸爸,呃啊,和他有关,所以我就,我就调查了一下……是当初他、他的合作伙伴拿了钱跑、跑了,叔叔是……是担保人……”
“我、我知道你讨厌……讨厌不喜欢他,我没有、没有给他钱……翻、翻案也,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我……就、就是希望你能有好多好多选择的权力,做自己喜欢的事。”
夜里的交通灯陷入一生中短暂的失灵,拼尽全力一起闪烁,于是好叫路面上奔驰而过的车辆不再需要有任何的停留,一往而前,留下半句散落在风中的尖叫声。
他们就这样等在路口的站牌下,等待这阵潮流失,等一切都重启,好扫除一切的障碍,走向停在马路对面的车。
贺言的声音逐渐变小变哑,却足以叫云毓听清。
“云毓,你去做大法官,云毓,你去做电视里那种,锤子一敲……就可以把坏人抓走的大法官……云毓,你去做大法官,当大法官……”
也消融在风中,跨不过这条河。
第155章 155
云毓自觉自己不算羸弱,至少能把贺言安全运回去,可又是上下车又是上楼,贺言除了腿没有靠在自己身上以外,其他地方都倚着,不知道从何时已经失了声响,于是更沉了,活像个水泥袋子。
等云毓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近乎脱力,于是只带着贺言一起靠在墙上休息,拍了拍贺言的手背,说道:“钥匙。”
贺言歪歪扭扭地倒在角落里,就比石头多了呼吸,无奈,云毓只能自己上手去找,大衣和西装裤的口袋都找了,又怀疑有内袋,于是用手在贺言胸口摸了摸,在摸到明显轮廓的肌肉线条时又猛地缩手。
黑夜里看不出空气的流转,也看不清逐渐晦涩的表情。
没有钥匙,但是他总不能把不省人事的贺言就丢在楼道里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