虺无所谓的看向来人,如果不是事发突然,他不介意就地给林知昧下坟,后者亦是如此。
他们都感知不到他了,无论如何,那人合该永远是首要。
他们的居高自傲,也该收收了。
“从他踏进小木屋,把我唤醒的那刻起,就没人能在我的感知下,掳走伤害他。林水儿只是我利用的一个子,现在看来,又多了更多的杂碎。”
虺冷声道,脚下受力的瓦片粉碎成齑。
林知昧不喜在外人面前多言,只是冷笑,手下力道却缱绻,一下又一下的抚摸近乎悲泣的小心灯。
虺挑了挑眉,讥讽道:“林知昧,这种手段你不是比我更熟悉吗?”
“过奖。”
林知昧顿了顿,侧脸似乎还弥留着陈烈田的柔软气息,耳边亦是,一声娇憨可掬的夫君…或许只是他心血来潮、施舍、调皮。
“他从来就不屑于所谓的保护。”林知昧清明心神道。
“他不要,不代表我不能给。”
“只要我愿意,我真的可以把他一辈子关洞里。”
虺迈腿上前,收敛了敌意的狭长双眼锁住林知昧怀中那圆润润的小心灯,林知昧不着痕迹的藏回去,声音堪比结寒的霜:“你试试。”
虺闻言捧腹低笑:“威胁本尊的本事啊,本尊还没听过这世上有谁有。”
“不过,本尊可不会做这种蠢事了。因为他太狠心了,上万年的寂寥和惩罚,都没让他消气。”
想及常羲真正的死因,虺自嘲一笑。
但是。
虺本性食恶难移,早就根深蒂固了的腐烂占有因子不可能磨灭,只要不被陈烈田看见明面上龌龊,一点点伤害、一点点袖手旁观、一点点搅局、再来点自导自演。
虺以为,铁人也会在那片与这个世界平行的上古森林里融化。
可不管是众兽发情、受困遇袭,他都没有叫自己的名字。
他也没想到林水儿会死追着陈烈田进入结界,不然就从陈烈田进入森林方始,他身子自然散发的淫香就会惹怒兽群,整片森林将躁动疯狂。
到那时全身发软的陈烈田能干什么呢,他的小雌兽只能嘟嘟地哭。
当然,他不会让那群畜牲碰他一根寒毛,见识过那幅滔天恐怖的景象后,自己的样子,也就不恐怖了吧…
天际诡谲云涌。
打了一上午瞌睡的丧事婆子盼来了她的第一笔生意,她眯着三角眼,盯着来人的天青洋绸袖子,财上心头,辟里啪拉道:“小公子,可是家里出了阴喜?今日可好赶上一批新棺、白圈,哎不知是家中何人?贵体出了时辰可就不好敛妆了哇……”
白粉红晕,给死人上妆总要讲个说法。
婆子说着,三角眼从来人袖中露出的苍白腕节往上移,她是城里头最不忌讳鬼物之人,干的是阴阳勾当,定睛一瞧却恐吓了抖,活活看见了……
白得不像白,眼珠子不转的。
黑乌乌两点。
活脱脱一张还未上红腮的死人妆。
他不高,脊背像是暂时弯久了,无力撑起来,嘴边沾着一块紫色的片,像院里的葡萄。
婆子定了定心,啰嗦着:“敢问小公子,是令尊抑或令堂?还是…您…家…”
“愚…”
谢天谢地。
她松了口气,听这人说一个字起码知道人是活的,她连忙接下文:“晓得了,是您的发妻…既如此,有些事宜…”
芜若一拍长桌打断了她,柳眉死皱,喉咙里破漏了风:“我要,要上妆的白粉,全身的…温养身子的…要最好的…还有罗裙…要最大的…我有钱,去给我拿。”
丧婆子在古都封建余孽里泡了大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