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亭现在需要的不是质问,更不用她追根究底。

沉寂了一会儿,贺亭大概缓和了过来,声音恢复了从前的轻和:“我明天就要走了,剧组不能再耽搁,你一个人在这里,听医生的话。”

“好。”贺雯回应:“哥哥不要太累了。”

“工作没什么累的。”贺亭摸了摸她的头:“程医生说,下个月会给你换新药,到时候发病率会降低很多。”

贺雯听到了程医生这三个字,就不由得想起下午她听到的那些东西。

这不是无偿的许诺,也不是金钱能买到的东西,是贺亭付出了代价,用自己来强行换她苟延残喘,换她一点健康的可能。

眼底的酸涩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的眼泪砸到手背上,苹果被粘上了咸味儿,她几乎没怎么哭过,再痛都忍着,这几声抽泣让贺亭一下子站了起来,拿纸替她擦了擦眼泪:“怎么哭了?”

贺亭还在安稳她:“没关系,会治好的。”

“我只是舍不得你走。”贺雯说的半假半真:“我不想你太辛苦,我也不想你为了我去做不喜欢的事……”

贺亭还没有听出来,或者说他以为自己瞒的很好:“演戏是我的事业,我没有不喜欢。你要是想我了,就看看我的电影。”

贺雯哭了几声也就强行停止了,贺亭眼中盛着担心,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贺亭说:“等你的病稳定了,我就送你去大学做旁听生,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吗?”

去大学,哪怕只是感受体验一下,那的确是贺雯长久以来的梦想。

但这个梦想如果要让贺亭深陷苦难,她可以不要,贺亭可以为了他付出一切,她也愿意为了他做出牺牲,他们是血浓于水的同胞。

贺雯擦干了眼泪:“你今年会和我一起过年吗?”

这问题如果放在之前,贺亭会毫不犹豫地说会,可现在有两个人还绊着他,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抽身而出。

“我想去海边,去国外,看看不一样的地方。”贺雯拉住他的袖口:“我想去。”

比起那两个人,贺雯开口的重量肯定不能同日而语,贺亭答应了下来:

“好,我带你去。”

A城,郊区。

秦越凭借记忆找到了在半山公寓的一栋别墅,他现在门口,按响了门铃。

“谁啊。”来开门的是个中年妇人,以为是骚扰,下来看到秦越这种帅哥站在门口,被打扰的怒火散了些:“你找谁?”

“我找王女士,请问她在吗?”

那妇女回答:“我就是,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秦越彬彬有礼:“您好,我姓秦,我想问问您还记不记得之前名下的一处房产,在市中心的一栋别墅。”

“你怎么知道?”王女士拧眉:“那别墅我卖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秦越态度更好,微笑:“没什么问题,我来只是想找您打听一些事,我是那家别墅前户主的朋友,我就是想问问您,还记不记得他们为什么要卖房子?”

秦越长的正人君子样,站的离门又远,极有分寸,再加上小区安保比较好,王女士虽然疑虑,但也思索着回答:“我记得好像是他家女儿生了病,急需用钱,所以把房子转卖了,我当时买的还是低价呢。”

“缺钱?”秦越说:“他们家做生意的,产业不小,怎么会缺钱?”

王女士回忆:“似乎破产了,具体我也记不清楚,不过……”

她话头一顿,秦越凝神听着,王女士一边回想一边说:“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映像,后面那两夫妻好像出了事故去世了,我嫌那房子不吉利就转手卖了,挺早的事,得有将近十年了吧。”

秦越嘴巴一抖,有些话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