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放弃了这个决定。

可能是出于愧疚。

回神后，唐远山很快又开始冷静地思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怎么也算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如果自己没有因为一时的私心，给五十岚真安一张虞缙的脸......

如果自己没有加上多余的代码命令......

五十岚真大概也不会和最初的设计偏离成这个样子。

唐远山叹了声气。

其实早在五十岚真开始出去当影子的时候自己就该注意到的。

想到这里，毕竟岔子已经出了，还是得想办法先解决掉。

起码不能让其他研究员发现。

唐远山还不想现在就把五十岚真送去销毁。

既然他开始自己琢磨些问题，那就干脆回答他的困惑好了。

唐远山揉了揉眉心，能遮掩一时是一时吧。

“你最近还在想什么？”唐远山今天来实验室是想继续研究，本已经戴上了实验用的手套，现在又将它取下：“一个一个地告诉我，Shin。”

很标准的命令式语句。

然后自然就得到了服从指令的回答：“我听别人说，人会分化出‘性别’。”

唐远山猜测道：“你是想问，你属于哪种？”

五十岚真乖顺地点了点头。

“硬要说的话......”唐远山想了想，硬要说的话，改造人不会经历分化这一过程：“你应该算Beta，和我一样。”

第一个问题得到了回答。

五十岚真又问出第二个问题：“在你们的世界里，一样的性别，可以结婚吗？”

从五十岚真嘴里说出结婚这个词有种诡异感。

唐远山被这问题呛了一口。

他别扭地反问：“你哪学来的词？”

“我上次去做影子的那家，”五十岚真解释道：“他们说，合适的性别，就会结婚。”

“也不是一定的。”唐远山答道：“一般来说会看性别合不合适，但也要看喜不喜欢。”

这个问法确实很别扭，因为这不是他想问的。

五十岚真从他的话里抓到了关键点，才有胆子问出了自己真正想问的第二个问题。

“唐。”五十岚真问道：“你们人类说的，‘喜欢’，是什么感觉？”

这次唐远山没有回答。

昏黄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他发现远方的太阳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远山才说：“其实我也不算是人类。”

第二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

五十岚真重新问道：“那‘喜欢’，是什么？”

意识到“自己和脸是根据另一个人的数据才设计出来的”这一点，硬生生地打乱了五十岚真体内缜密的代码。

固定的规律被扰乱后，唐远山留下的第二条代码命令开始渐渐生效。

改造人有自我意识的概率几乎为零，但在ZERO，概率并不绝对等于零。

还是没有得到回答。

第三个问题，是已经问过一遍的。

“唐，你说的Lawrence，我真的很像他吗。”

“嗯。”唐远山终于说了话：“你很像他。”

不是我想要的回答。

五十岚真又缓缓说道：“昨天，我接到一个，影子的工作。帮一个老人，扮演他死掉的儿子。”

他说话依然说得磕磕巴巴，不太会断句，但也最开始的时候好了很多。

“他们叫我‘影子’。‘影子’，是什么意思？”

唐远山转身凝视了会儿对方的面容，落日余晖映在五十岚真身上，让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