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停在桌面上，指腹摩挲过一块微型芯片的边缘，力度有些失控，险些将其捏变形。

他缓了缓气息，压低嗓音问道：“那你跟着他们的时候，过得还好吗？”

三木葵轻轻“嗯”了一声，顿了一下，手指在水杯的杯沿上轻轻敲了一下，又抬起头看向颜樾，眼里闪着一点认真：“其实，也不太轻松。”

颜樾微微皱眉，眼神从她单薄的肩膀上掠过，声音放缓了一点：“发生什么事了？”

三木葵垂下眼帘，像是在理顺记忆：“这一年里，外面一直有红叶的人在巡逻，叔叔说我们不能留下痕迹，所以不能取出积蓄……有时候，我们要躲很久才能出来买东西。”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不想让这段话听起来太沉重，可颜樾听着，却觉得一丝寒意从背脊爬上来。

“我们原本住在一处很小的房子里，每天只开一盏灯，窗帘也一直拉着。白天不出门，晚上才偷偷去买点吃的。”

她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语气放缓了些许。

“有一次，大哥哥带我出门，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有红叶的改造人在巡逻，我们赶紧躲进巷子里，可是那天风很大，大哥哥把我挡在墙角的时候，那些人好像注意到了，我们只能一直等着……晚上好冷，那次我们等了好久，我摸到大哥哥的手被冻得凉凉的。”

她说得很平淡，可颜樾的心却一瞬间揪紧了。

他能想象出那副画面，漆黑的夜里，改造人的巡逻灯光冷冷地扫过墙壁，虞缙护着三木葵，屏住呼吸不敢动弹，直到那些人走远才敢悄悄撤离。他们躲藏、忍耐、计算着每一次的行动，连呼吸都要克制。

那段时间里，i515在红叶陪着他。

可现实里的虞缙，却是在那样的环境下活了整整一年，带着三木葵东躲西藏，还要分出精力照顾在红叶的自己。

“……那后来呢？”他声音有些干涩。

三木葵抿了抿唇，轻声道：“后来，我们换了很多地方住，每次住不了多久，就要搬走。哥哥总是说，不能让他们找到我们……他好像一直在等什么人，但他从来没说过是谁，他只说那是他的爱人。”

她顿了一下，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不过，虽然有点辛苦，但其实……我还挺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的。”

她小心翼翼地放下水杯，轻轻扯了扯颜樾的袖子，声音很小：“大哥哥。”

颜樾低头看她。

三木葵抬头看向颜樾，眼里闪着一点认真：“你一定会把他们带回来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