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井凌讨厌这样的人。没有情绪的东西，不值得存在。

他缓缓地敲了敲桌面，语气带着几分随意的漫不经心：“你知道吗，我查过你的档案。”

i515的眼神仍旧平静，像是在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你的编号可以说是凭空出现的，按道理说你是一个并不存在人。”

荒井凌轻笑了一声，手指慢悠悠地沿着桌面滑动，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骗一个任性的孩子。

“可你又确确实实地站在这里，站在我面前这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所以告诉我，你是谁？”

他的话音落下，房间里短暂地陷入寂静。

然后，i515低头笑了。

那个笑容很淡，几乎可以说是轻描淡写，但却让荒井凌产生了一种近乎荒谬的不适感。

“我们认识，荒井凌。”

i515低声开口，语调平缓，却像一把锋利的刀，轻轻地割开了空气。

“我总有一天要为了我这一条手臂，杀了你。”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冻结，荒井凌的笑容微微僵住了。

他终于确定了。眼前的人，不只是他以为的叛徒。

这个声音，这个语气，他以前听到过。是那个在实验室长大的，白钰分外关心的，长着纯白的头发的小孩。

是那个该死的、不该再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虞缙。

几乎是同一瞬间，两人同时抬枪，扳机几乎在相差毫厘的时间扣下。

砰！

火光迸溅，子弹在狭小的空间里划出致命的弧线。

荒井凌的枪械技术远比普通武器先进，子弹推进系统的速度比传统火药快上一倍子弹以极快的速度射出，精准无误地穿透了i515的眉心。

可是i515没有像他意料中那样倒下。没有血，没有伤口，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荒井凌瞳孔微缩。不是易容？

不，不可能。就算是义体，也不可能毫无损伤地承受这一枪。

他的目光微微下移，看着i515的身体，黑色的作战服下，没有血液渗出的痕迹，也没有任何被物理打击造成的撕裂感。

就像是空气。

荒井凌眯了眯眼，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全息投影？”

i515没有回答，但他的笑意更淡了一点。

他的枪本来对准的是荒井凌的心脏，可就在刚才，荒井凌的子弹打中了他，虽然这副身躯表面没什么反应，但痛感的突袭让他的手腕微微一抖。

砰！

子弹偏了一点，不再是心脏，而是落在荒井凌的肩膀上。

血雾炸开，荒井凌的身体微微一晃，子弹带来的冲击让他的后背狠狠撞上桌沿，可他却只是低下头，缓缓看着肩膀上的伤口，嘴角的弧度重新浮现。

像是玩笑，又像是一种近乎兴奋的战栗。

“哦？”他声音低低的，透着点病态的愉悦：“原来你会疼啊。”

可是你是投影，怎么会疼？

他抬起眼，目光紧紧锁住i515。

i515仍旧站在原地，影像微微扭曲了一下，像是受到了某种外部干扰。

荒井凌的笑容终于收敛，手指轻轻抬起枪口，缓缓后退了一步。

这不是普通的全息投影。他的思绪放慢了一点，像是终于在拼凑某个完整的答案。

有人在和投影共感。这是量子记忆核形成的投影。

荒井凌舔了舔嘴角，轻轻地笑了一声，眼神里透出一丝危险的亮光。他的牙齿轻轻咬紧，手里的枪缓缓放下，指尖在枪身上敲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