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不是他曾经按下按钮亲手送走的那些人。

i515没有让他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这几天，他的管控稍微松了一些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一些吗？”

颜樾的指关节泛白，沉默了几秒后，低声问：“......你其实早就在打算‘送’我出去了吧？”

i515没有否认。

他只是伸手调整了一下腕上的终端界面，调出一张极简的结构示意图，指尖轻轻一点，标注出一处区域。

“安全出口的控制器在顶楼。”

“红叶的顶楼？”颜樾目光微微一变。

“嗯。之前在实验室区域有一个安全出口，但现在被荒井凌永久关闭了。”i515看着他，目光沉静：“顶楼是荒井凌的私人区域。换句话说，现在的红叶根本没有安全出口，你只能去哪里试一试，看有没有机会能顺利逃走。”

空气沉寂了几秒。

“你到底是谁？”

颜樾终于问了出来。

他早该问的，早该去追问的。i515从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开始，就一直是一个谜。这个人知道太多事情，说话时永远带着一股旁观者的冷静，又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做出推动局势的选择。

他不可能只是个普通的佣兵预备役。甚至，他不可能只是个被迫被红叶留在这里的人。

“你既然有办法让我走......”颜樾直视着他，嗓音低沉：“那你呢？为什么你自己不走？”

i515轻轻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问题。

他垂下眼，看着手腕上的终端界面，声音依旧平静：“我有我的原因。”

“所以你打算一辈子待在这里？”颜樾盯着他：“你根本不属于红叶，你自己也知道。”

“你确定吗？”i515的语气轻淡：“在这里待得够久了，有些事就没有区别了。不过，你以为我是打算一直待在这？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颜樾眯了眯眼，语气沉下去：“你到底是谁？”

i515的手指停了一瞬，像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然后，他抬眼看向颜樾，难得地正色道：“出去后，活着见我。”

颜樾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i515重复道：“出去活着见我，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颜樾看着他，神色未变，眼底却闪过一丝怀疑。

“你不信？”i515笑了一下：“你的良心喂狗了？我帮了你这么多，你还觉得我会害你不成？”

颜樾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松动。

i515微微侧头，像是对他的沉默毫不意外。

片刻后，颜樾再次看了一眼o491的尸体，语气放缓了一些：“他不该死。”

i515又说：“可你应该活着。”

颜樾呼吸微顿：“但是我和他......难道不都是一样的人吗？”

“你可以这样觉得，只是对我来说不一样。”i515直视着他，语气很轻，却透着一股近乎压迫的坚定：“你该离开这里了，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颜樾转过头看他：“那你呢？”

“我还有没完成的事。”i515答道：“这和你无关。”

颜樾的手指缓缓松开，心底某种无法言说的情绪翻滚着。最终，归于沉默。

第74章 第67章：虫子

荒井凌察觉到i515有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最开始，他只当这是个聪明的家伙，能察言观色，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什么时候该说点有用的信息，以换取自己的存活权。可后来，他发现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