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旦有了?顾虑, 就很难安心休息。
好不容易拖着酸麻涨疼的双条腿回到了?前村,对着那一地不变的碎瓦碎砖,很难说此时的安全抵达是庆幸多还?是沮丧多。
克制着就此随便找个地方一躺的冲动?, 我强撑着在就近的地方又刨了?些野草野菜,作为水分和盐分的补充。随后?在废墟里捡了?些方便搬运的木材,大多是碎掉的桌椅板凳之类, 用砖头摞了?个歪歪扭扭的土灶, 就此搭了?个很小的临时篝火。
不得?不说, 生火又费了?我很多时间。想象中拿两块石头一敲就冒火星子,那根本是天方夜谭。我对着好不容易攒出来的草绒都快敲成劲舞团了?, 愣是没看到半点火光。
最后?还?是手太酸, 停了?打算歇口气继续的时候, 无意中一摸,发现我的睡衣上兜里居然藏了?个什么。掏出来一看, 赫然是个脏兮兮的打火机。
我盯着那打火机看了?一会儿, 无语凝噎。
想骂人又实在没力气, 最后?蔫蔫地向已经漆黑下来的天幕竖了?个中指。
打了?火、架起形变的搪瓷大水杯, 因为没找到水源,我还?是把那瓶可疑的矿泉水拆开,倒进搪瓷水杯里煮上,往里面?丢了?一堆路上现剥的树皮作为过滤消毒。
映着火光嚼着草, 听着水逐渐沸腾的突突声?, 四肢的酸痛在舒缓中开始释放,我这才鼓足了?一口气,默念两声?做好心理准备,把打结的裤腿解开,往上一卷。
随着动?作, 一条黄黑相间,像是吸饱了?血的蚂蟥就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一打眼,我自己?都打了?个寒颤,小腿此时好似打了?石膏一样的麻木僵硬似乎有了?答案。
我忍着恶心把它踩掉,对着火光一看,小腿内侧密密麻麻全吊着一包一包的蚂蟥,全是透明的,此时吸饱了?,被涨得?映出一种妖异的血火。
一时间胃里翻江倒海难以言说,我强迫自己?盯着那些血包,举着打火机,用火舌挨个去烫。
火燎过的地方,蚂蟥无声?扭动?了?一下往下掉,掉在地上被我再?次踩扁。
好容易处理完一条小腿,树皮煮水也?差不多烧开了?,我嚼了?些草叶吐出来,糊在被蚂蟥扒过的伤口上,撕了?截衣袖当作毛巾,沾了?沸水给裸露出来的皮肤做消毒清理。
等忙活完这一边,膈应的抵触情?绪差不多已经平复,我再?去料理另一条裤腿,这次手上烫蚂蟥的动?作就熟练流利许多。很快大片大片的血包在我脚下落了?一地,被我无情?而麻木地用树枝都拨进篝火里。
背上我看不到,只能摸,好在白天一直防范着大花蚊子,背部倒被我保护得?挺好,只有一些在灌木穿行间的刮伤。那都是比较小的伤,已经收了?口子,没有再?往外渗血。
等到把浑身上下都检查清理过,我都有点脱力,心说这怎么搞,出趟门?还?有这么多“小动?物”给我热情?贴贴拖后?腿,怪不得?我越走越慢那么虚。
又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被我地上的血液吸引,不远处的草丛里沙沙作响,居然爬出十来只瓜子大小的虫子来。
这回我就认不出了?,看着像瓢虫又像金龟子,整体是橙红带绿,翅膀上有着黑圆斑,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但?就冲它那身花花绿绿的行头,如果不是故意吓唬我,多半是有剧毒。
我疑心这是什么草蜱虫的邪门?亲戚,对血液似乎非常敏感,围绕着我踩掉蚂蟥的地方,很快爬开了?在舔舐。
有两只大概是饿晕了?头,闻着味儿一头往篝火里钻,啪咔就被烧焦了?,蹿出一股又臭又香的焦糊肉味。
我谨慎往后?退,把鞋底在废墟的碎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