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肥猫就焦急地?在床边,不停蹭我的脑袋,咬我的头发,似乎完全不理解我一直在做什么,陷入了巨大的迷茫。

我怔住了,慢慢问东崽:

“其实……这具尸体没有动过,也没有说过什么,对不对?”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是我在面无表情?地?拽着这具干尸,往床底爬,假装是它自己在动,无视了东崽的错愕疑问;

再?往前,是我直勾勾的盯着干尸的脸,嘴巴动了动,忽然捏着嗓子,模仿着想?象里年怀仁该有的声线,不停喊:

“小易,来啊……”

制造出所有异常的都?是我,我在假装年怀仁还是个活物,努力维持着年怀仁的“正常”。

……就好像他?是正在死而复生一样。

生死的界限果然是单行票,一旦逾越就绝不可能发生什么复活,年怀仁的“不死”是一个巨大的误解。

他?确实就是普通地?死了,但不知为什么,所有目睹他?尸骸的人,似乎都?被扭曲了认知,开始自发地?做出许多举动,来制造出一个“活着”的年怀仁的假象。

七岁那年的叁易,是在污染中唱着可笑的独角戏,一边竭力去杀死一具无法反抗的尸体,一边又反复制造痕迹,恐惧地?“发现”年怀仁在不停复活。

所以他?才崩溃地?那样问自己:为什么就是杀不死年怀仁?

再?往前,很多个深夜里,叁易拖行着年怀仁的尸体,把他?塞到自己的床底下,就像现在的我一样,用?小孩子无比稚嫩的声音不停呼喊自己的名字,以为自己还在床上熟睡,做着一个由自己独自循环播放的噩梦。

或许就是某个时刻,他?短暂地?清醒了一下,看到了自己和一具残破不堪的干尸躺在一起,萌生了疑问。

于是在露水般转瞬即逝的清明中,匆忙在头顶用?指甲刻下了一行字,希望下一次能提醒自己挣脱噩梦。

“……两个,一个,我?”

我默念,长长叹了口气,把这行语焉不详的提问补全,“屋里有两具躯体,但只有一个活人?在行动的其实只有我?”

标准件(下)

话音刚落, 一声异常奸邪的笑声就从我嘴里冒出来,同时手里的冷焰火一抖,无?声熄灭了, 沉重的黑暗骤然笼罩了狭窄的床底。

我?靠,果然又来了!这遭瘟的鸟人是个小心眼,容不得别人打假。

我?心中大骂, 立马用力捂住嘴,但一声又一声无比古怪的窃笑就不停地从胸腔里发出, 似乎我?的喉咙和舌头正变成外来的陌生物件活了过来, 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举止。

情急之下, 我?大叫一声就把手硬塞进了脑袋边小肥猫的嘴里, 大喊咬咬咬, 让它给我?痛一下来个清醒。

结果这要紧关头,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猫在哪儿, 胡乱间满手摸了把猫胡子,往前一递, 小肥猫居然心慈手软没?舍得下口,下意识叼了我?一小口就往外一吐, 似乎是生怕啃破我?半点的油皮。

我?再?探手,混乱间摸到的已经是团又黏又蓬的东西,脑子顿时昏昏一沉, 知道不妙, 这是人不清醒了正抓着干尸, 再?这么下去?恐怕要往那团烂棉花上深情嘬一口。

靠靠靠,都说了这没?眼珠子的鬼东西认错人了, 我?可不要跟这玩意儿父子情深!

惊怒间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一咬牙, 竟然竭尽全力挣脱了一下,反手就恶狠狠给了自己两个大耳光。

下手间顾不得分寸,脑壳顿时嗡得一震,我?鼻血都下来了,整个人七荤八素险些蜷缩起?来。

脑子里的迷雾短暂散开一些,我?就感到嘴里说不出的苦味和麻涩感直往喉咙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