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死掉好不好?我?真的要回家了。妈妈在外面找我?,她在等我?。她等我?太久了。”
叁易冷冷说,“你死掉吧,求求你。”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几乎可以用滑稽来形容。
以叁易当时的年纪,没有?力量给年怀仁做肢解,所以只能尽可能把年怀仁的尸体用绳索和床单紧紧包裹捆起来,强行?塞到柜子?里,外面堵上重?物。
一个?有?点可笑的想法是,就算死而复生,年怀仁总得先有?自?主的行?动力,才?能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么,只要控制住不见面就行?了。
但在叁易精疲力竭,忍不住在满是血泊的地板上昏沉睡着时,柜子?里缓慢地、窸窸窣窣地动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叁易睁开眼睛,年怀仁低下头,直勾勾地看?着他,两张脸近在咫尺。
年怀仁又活了,不是怪物,肉体凡胎可以被杀死,依然只是他原来的那副样子?。
前所未有?的疲倦和恐惧,让七岁的叁易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陷入了一场永无止境的死循环,再也无法从这间普通的老宅里走出?去,永远不能摆脱这个?普通而恶心的烂人。
门外,在叁易无法抑制的强烈恐惧中?,有?人急促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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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母亲张璨的声音:
“小?易!小?易你在里面吗?”
在的,妈妈。
叁易在心里说,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反而伸出?手去,用力抓紧了年怀仁的袖子?。随后在年怀仁没有?防备的目光里,翻身踩上洗手池,死死摁住了年怀仁的咽喉,把刀再次举了起来。
“小?易?”张璨在门外柔声说,声音因?为持续的呼喊寻找已经很沙哑了,“你在吗?是不是在家里有?什么委屈?跟妈妈说,妈妈跟你道歉,好吗?”
徐叔叔,不,爸爸徐峰也在外面,温和而笨拙地说:“小?易,如果你在,爸爸也跟你道歉好不好?是不是爸爸偏心然然和屏屏了?”
年幼的叁易用力擦了下怎么也擦不完的眼泪,冲年怀仁那张已经青紫的脸,咬牙笑了笑。
“爸爸,我?们就在这里吧,只有?我?们两个?人。安静地留在这里,躲起来,永远不要出?去打扰妈妈。”
……
“之后,大概过了有?几个?钟头,爸爸妈妈才?死心离开,觉得我?应该是不在年怀仁的旧屋里。”
“我?不知道他们又去别的地方找了我?多久,但那天夜里我?一直守着年怀仁,看?着他一遍又一遍活过来。”
“我?想了很久,一直在想他到底为什么能死而复生,他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又找上妈妈和徐叔叔,他是不是可控。有?没有?办法彻底杀了他。”
“过了一会儿又想,为什么你已经五岁了,为什么这么快妈妈就有?了新生活,她是不是差点忘记我?了,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变成一个?怪物,做这样狼狈又荒唐的事。我?该相?信她,爱她,还是怨恨她。”
“你说呢?徐然兴?”
“到了。”梦境外,依稀有?人头疼叹了口气,打断了叁易的话,也打断了我?的梦魇,把我?从黑沉中?唤醒。
“年怀仁的屋子?就在前面,不管有?什么,就让然仔去看?个?明?白,给你一个?答案。你很清楚,徐然兴是不会说谎的。”
我?认出?这是张添一的声音,他拍了拍我?有?些低烧盗汗的额头,就笑道:“来,梦就做到这里吧。”
甘愿(修)
张添一的巴掌不算很重, 一拍我脑门,很清脆的啪嗒一声响。
我嗡一下惊醒了,睁开眼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