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精疲力尽,但还在坚持。
直到有一次,母亲张璨冲泡了一些奶粉来喂‘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按理说,就像之前无数次正常的喂养一样,吮吸是婴儿印刻在本能?中的反应,不会有任何执行上的偏差。
但‘我’向她伸出手,不知为什么,就像画皮的邪术突然?失灵,又像是某种令人作呕的拟态突然?忘记了继续维持,陡然?在我的母亲面前畸变成?了另一种东西。
在她蓦然?苍白惨败的面色前,暴露本质的‘我’是透明的,空荡荡的。
是字面意思,‘我’在午后?和煦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流光的透明,以至于可以直接看到躯壳内的所有细节。
这具皮囊,除了一张肉质人皮,原来竟什么都没有。
没有器官,没有声带,没有流淌的血液,没有可以折叠的骨骼,没有实际的性别?,没有肌肉或神经,甚至显而易见地也没有半个毛孔,皮肤表面是绝对光滑的。
奇怪,这么多异常,过?去为什么就一叶障目,从未察觉呢?
而此时,这团没有思维的空皮囊还在发出婴儿该有的笑声,咿咿呀呀的,招着手,像等待捕食的海葵,呼唤她靠近。
张璨定定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用力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没有落泪,转身向厨房走去,越走越快。
她拿了一把?尖刀,一个打火机,一块打湿的布,很快回到‘我’面前。
“徐峰,别?动,别?过?来。”她平静对惊骇冲过?来的丈夫说,“我没有打算伤害自己?,也不是在发疯。相信我。”
‘我’依旧专注看她,张开双臂:“呀……呀……”
有那么一瞬,我以为母亲会杀了‘我’,杀了非人的屏屏。
但她只是原地垂着头,肩膀微微发抖,按耐住了所有情绪,对‘我’温柔笑了一下。
“别?怕,妈妈想做个试验。”她这样说,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
然?后?她把?那三样东西拿到了一旁的襁褓前,与此刻睡醒了的徐然?兴对视。
婴儿黑漆漆的眼睛是懵懂的,看着‘我’,也看着母亲拿在手里的东西。首先看到的是那块普通的湿抹布。
下一秒,年幼的那个我突然?呛了一下,整个人因?窒息感?蜷缩起来。
几乎是同时,溺水的感?觉侵袭了‘我’,窒息缺氧时才有的绀紫爬遍我的全身。
“是我错了,我一直搞错了。”我听到张璨说,像是笑又像是哭,“失控的是这一个啊。”
曾许愿(修)
除了部?分研究者, 大?概很少有人会去设身处地想象:在牙牙学语都还没开始之前,婴儿的视角里,那种天然浑噩中所观察到的世界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