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一静,寒气大冒,接着所有人开始互相?发出声音帮忙定位,全部远离楼梯口的方向,往天台边缘疏散。
此时顾不得那些星星点?点?的灯光有多恐怖,我们都退到花盆附近,徐佑让人报数,清点?下来结果非常糟糕,竟然不知?何?时早就?丢了七八个伙计。
“恐怕都和丁九的尸体?一样被拖进我们脚下了。”叁易下蹲去听,我能想到他的神色有多冰冷,“你要做好准备,墙里面的应该已经不是什么人形的东西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忍了忍恶心的感觉,知?道天台上现?在离恐慌只差一步。
果然,有人已经恍惚明白过来,喃喃道,“所以,所以那个说不通的脚印”
“是它们裹挟着丁九的鞋子和血肉造成的,”我说,虽然事实很残酷,但再坏的结论?也比在未知?中胡思乱想直到崩溃要好。
“它们或许有能力在墙体?的水泥里制造某种可以穿行的空腔,但相?比柔软可形变的人体?组织,骨骼和鞋子还是会产生磕绊摩擦,因此接触到下渗的血液后产生痕迹。”
我闭了闭眼,脑海中,菌毯般展开的扭曲人体?和耳边的嘚嘚声还在同步。
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变成非人的异类了吗?驱使他们追逐我的,是否已经是残余在尸骸里的虚假执念。
这个问题大概永远不会有答案,我感到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残忍,转身?往对面的那些光亮望去,忽然有了更?多答案。
“那些影子,我明白了。”
我苦笑说,学费过于昂贵,冷酷地为我揭开了最后的谜底,“逻辑是一样的,那些影子是在墙里不停追逐原本吊在那里的尸体?。”
“不是风在吹动那些影子,是它们还在重?复风起时尸体?晃动的行踪。”
那些墙中鼠,是因为墙体?的遮蔽阻隔只能浮现?出部分灰暗的痕迹,如同隐约外渗的污水一样,才被我们直观地解读为某种阴影。
“所以,现?在麻烦了。”我问了一个很不想去面对的问题,“谁能告诉我,这么多的墙中鼠,是不是差不多已经把?那些楼层都蛀空了?”
以常识来说,一个普通的老旧小区,按城市居住规范,实际容量大概有三千到一万五千户。应对目前亮起的窗口,游离在其中的墙中鼠又该是多少。
我又回想起了那个夜晚在房车里的所有细节,当伙计们为我砸开杂货铺的水泥墙,空腔里面只有废弃的食品包装袋、半枚脚印和不慎掉进去的干瘪死老鼠。
说来奇妙,同样的画面,在我的每一次回忆中都带给我完全不同的震骇和崭新?信息。
徐佑和小队长显然也想起了那个画面,都色变醒悟道,“它可以自由?离开墙?”
是啊,我惨笑,我们说话的功夫里,怪诞的脚步声不知?为何?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拂面而来的大风。
四面八方的灯光齐齐闪动一下,整片人形芦苇荡在风声中飒然浮现?。
如同蛇类习惯性在芦苇荡的湿地中捕猎,这并不意味着蛇的行动范围被芦苇所禁锢。而此刻,湿热密集的芦苇荡成为了猎食者本身?,在风中突然动了一下,偏移了灯光给予的固有轨迹。
有东西隐约在远处的墙皮底下涌动。
下一秒,对面被我们砸破的墙面缺口处反吐出一层灰红色的液体?,大片大片的血污涌出来泛着气泡。
人形芦苇们还在蠕动,但对面房间里的那一个突然不见了。
这当口,我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在判断,根据刚才的经验,它们在墙中的行动速度应该跟常人差不多。
“……现?在,”不知?是谁干巴巴问,咽了口唾沫,“逃跑还得及吗?”
飒一声,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