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好像真的是一个影子,一个体态颠倒错位的影子。
就像是……就像是……曾经?或未来,有一个人被吊死?在灯光中,他那长长而?扭曲的躯壳因而?在灯光下悠悠晃动,连带着他的影子被投射到后方的墙体上,使得屋外的人不经?意被明暗曳动的光亮吸引。
可是,尸体不见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连死?者的遗体都已不见踪影,他残余下的影子却依旧存在,困在夜晚晦暗的灯光森*晚*整*理中,困在墙上。
那种非常奇怪的体态,我才见过,是停尸房中刚被发现的一员。
虽然那只是个轮廓,虽然停尸房中大部分?死?者的五官都无法辨认,但只要见到这抹缓慢爬过墙壁的影子,就能无比确定地得到答案。
因为它是倒吊着的,曲折的,展开的,因胸腹的摧折开裂表现出?某种中空,像颗奇形怪状的细长芦苇。
晚风再度掠过,它很轻地飘动起来。
我浑身?僵硬,后退一步,看?到那些布满小区的点点光亮,此刻都忽然晃动起来,一道一道的影子伴随着幻觉般的吱呀声,隔着一格一格死?板的窗口垂落。
所有人陡然陷入安静,风声变得无比漫长,潮热的晚风把这片死?域变成了连绵无边的芦苇荡,人形的芦苇们飘摇着,紧握着明灭的灯光。
天穹之上,同样黯淡的星星也在夜色中慢慢浮现。
夜晚到来了,上方与下方,天顶与地面,天体与人造死?物,那些晃动的光交错汇合,终于无法分?辨。宇宙在漠然闪烁。
追逐
有?那么?一瞬, 当晚风一视同仁地带走我们的身上的热量时,四周静悄悄得可?怕,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人形芦苇们摇曳的幅度其实不算特别大, 但因?为四面八方无处不在,数量实?在过于庞大,一起晃动的时候, 就给?人一种它们在伴随着四周浓雾般的光亮缓慢压过来的错觉。
谁也不知道这一阵邪风到底要吹多久,我们都站在原地冒着冷汗, 僵持在天台仅有?的黑暗中, 死死盯着那些影子。
一分钟, 五分钟, 也可?能只过了短暂却永无止境的十几秒, 长久盯着明亮处使得我的眼睛控制不住发酸模糊,视野逐渐形变得十分严重失真。我不敢眨眼, 不停往四周扫视,生怕看漏了什么猝然的变化。
可?天上地下到处都在闪烁, 根本是?看不过来的,随着眼睛越来越酸涩难忍, 我心跳得厉害,一层又一层的白毛汗不要钱般往外冒,顷刻间居然大汗淋漓。
是?它们, 是?它。
濒临崩溃的理智尖叫着说, 我很熟悉这种感觉, 不,应该说, 我对这份独一无二的恐惧终身难忘。
在我最懵懂无知?的旅途之初,我曾一度浑浑噩噩, 下意识回避着车队中每个白天的到来,像个疯子一样蜷缩在我的小杂货铺中不停喃喃呓语,直到夜晚降临。
此刻,正如当初那一刻,猫猛地挣脱落地,在我脚边一下拱起背,毛发完全炸了起来,对着闪烁的宇宙和无穷的死墙,发出凄厉的嘶鸣。
我不知?道这是?老天的慈悲还是?嘲弄,竟然让我在一路的险阻中都阴差阳错保持着无知?无识的愚蠢和安然,偏偏到此刻才彻彻底底明白,这就是?我本能不敢去面对的“墙中鼠”,这就是?它最本质的面貌。
可?是?,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死亡颠倒到底是?什么??
流浪者们怎么?会把这里设置为他们的据点,本该不死不灭永恒流浪的他们到底在这片无水之地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最终又去往了哪里?
他们是?不是?就吊死在这儿?就是?这片干涸腐朽的庞大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