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几?句话如同惊雷,浑身的寒意立马从脚后?跟爬到天顶盖,冻得我手上一颤,“什么?时候的事?谁动的手?”一种很不妙的预感就涌上来。

不要,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可事与愿违:

“是的,尸体非常陈旧,已经完全脱水鞣革化了,绝不是近期才死的,跟顾问你们目前?在小区发现的异常情况很相像。时间紧,我们只来得及做简单的解剖,发现她?像是从高处落空摔死,内脏部分破裂位移,大出血相当严重。”

“但她?的神色很安详,就好像是自己爬到停尸房的格子间里躺下的。”

“你看。”

没有丝毫防备,一张照片跳了出来。

画面中,死者?已经换好了一套整洁的新衣,曾经接待过我的圆脸护士正有些不忍地轻轻抚摸她?过分青涩的脸,应该是刚给她?做完敛容整装。

照片里的女孩儿年纪看着?还远没到成年,为?了伪装剃着?短短的寸头?,因为?疏于打理看上去像杂草一样毛刺刺的。

她?闭着?眼睛,正将双手规规矩矩地摆放在腹部前?,冻结寒霜的脸看上去似乎只是睡着?了。但能看得出来,她?确实是微笑着?的,带着?种疲惫的释然。

在我的人生当中,这应该是我第二次见到类似的画面,哪怕时隔多年,熟悉的恐惧感立刻袭击了我。

我开始耳鸣,被巨大的困惑和茫然席卷,几?乎是下意识就用?力?捂住刺痛的右耳,向叁易望了一眼。

他?没理会我,没有任何表情,示意我继续听电话。

“也就是说……这至少大半年来我们张家一直接触的是一个死人。”

阎默又道:

“更大的问题是,如果要追溯这具尸体的来历,恐怕很难找到具体答案。这大半年来,我们牺牲的伙计骤减了很多,没回来的基本也都畸变到无可救药,埋骨在怪谈里了。因此停尸房基本上是长期空置着?的。”

电话那头?顿了顿,“顾问,你应该知?道这是为?什么?。”

是,我知?道,因为?按时间节点来说,那时候我已经被卷进来了。

人死的少了,那些遗骨又带不回来,停尸房就自然而然被闲置,也没有人会特意去看一眼。于是一个半大孩子的尸体就那么?孤零零躺在里面谁也没有注意。

可是,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我的头?突然有点痛。

有人在我进入这些事件之前?,就已经死去,安静地躺在冰冷的停尸房里,直到漫长的时间过去后?,我走到终点时发现她?。

可在我们曾有的短暂照面里,她?甚至没有泄露过半点异样情绪。

一个为?我留下无水之地的关键信息、妥善计算好了一切后?事的人,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认为?她?对自己的死亡是不知?情的。

这是一个亲身体会过“颠倒因果”,在生时就已明悟自身死局,甚至心知?肚明坦然接受的受害者?。

为?什么??

“不止是黄伢子。”

闫默长叹了口气,“全是人,停尸房里全是死人。”

芦苇

阎默的话没有任何夸张。

他发给?我的下一张图里, 就是一张一张被拉开的停尸格子,没有一个是空的。

而?在黄伢子尸身躺着的台子周围,同样是一具一具的尸体, 肩膀挨着肩膀,几乎让人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负责搬运的伙计们被堵在门?口无从下手,只能梗着脖子等待阎默和圆脸护士先出?来, 一个个肩膀上搭着死?白的裹尸袋,好像什么地府里来的暗黑系店小二。

这种极度凄惨到近乎滑稽的场面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