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先知此次崭新的采石图中,先知从我那里剪切采集走了我关于屏屏的一切印象,甚至包括我在屏屏离世后对于她如果能顺利长大的幻想,全部拼接在一起,覆盖在神女之外。

我和?那孩子没有对话,只有她在十?二年前?喃喃自语地寻求答案鼓励自己,而我脑海中的屏屏则在先知的操纵中对我低低絮语,进行扭曲的转译。

所以我的屏屏只会喊我然?然?,因为?我仅有的记忆中,没办法?有她成熟长大后对我的新称谓。也?没办法?有久别重?逢后的叙旧和?更多?攀谈。

在先知的笔下,我们之间的素材太少了,只够我们假装谈论关于采石场中怪谈的一切。它将我对此地的疑惑和?猜测拿出一部分,分配给屏屏,把我崩溃中的自言自语拆分角色完成对话。

她是横跨十?二年的时间,用?我和?神女共同虚构绘画出来的。

我早该想到的啊,张添一在榕树那里已?经亲自实践过,他永远无法?实现的许愿,就是见到我们的妹妹徐屏。

我以为?他才是那个执念深重?不?愿意接受现状的人,没想到自欺欺人的是我自己。

混乱的情绪让我一下子很想笑,眼泪先流了下来。

我不?知道此时的酸楚是为?了屏屏,还是为?了那个我不?认识的神女,也?许都有。

但不?管是哪一个孩子,我都迟到了。我和?她们相差着十?二年的光阴阻隔,没有办法?起到一点作用?,也?没办法?减缓她们哪怕一丁点的孤独惘然?。

我忽然?又想起刚才“屏屏”为?了山民的死亡对我提出的疑问。在十?二年前?,她是在问谁,问王平还是问自己,有人也?像我一样回答她吗?有人安慰她,让她不?要过度高道德的谴责自己,不?要为?过早认知的死亡而折磨自己吗?

四周变得非常安静。

在我停止观画的那一刻,山民们的头颅也?停止了对话,只是阴冷地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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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冻住了,最后变成了一个强烈的念头,我想知道这个短暂成为?我妹妹的神女,这个陌生的孩子,还经历了什么?。

先知没办法?拿出不?存在的素材,换句话说,在这个场景之中,我只要尽力去触发?,能获得的所有信息,都大概率和?她、山民或是伪人们有关。

不?管怎么?被切碎剪贴、张冠李戴,存在的就是存在,谁也?没办法?抹除,先知也?不?能。就算许多?往事已?经被先知涂抹成脏乱的墨团,也?永远存在这副采石图之中。

……就像是一个开放世界的地图,迷雾之下,所有的景象就在那里。

“然?然?。”

我听到那些山民的头颅说,借用?我的记忆,发?出屏屏的声音,“你?想要知道什么??需要我帮你?吗?”

我记得这句话,正是我们轮换着玩那个卡带游戏时,屏屏偷偷笑起来对我说的话。

我的眼泪又下来了,似乎回到了童年的那个普通的午后,一只已?经很容易盗汗的冰凉的小手正牵着我,似乎很小大人地耐心?教我怎么?打通那个很难又很混乱的游戏。

“线索没有那么?难发?现的。”徐屏有些得意说,“不?属于背景的图案,仔细看就会鼓起来。我们一个一个来吧。”

“帐篷里有什么??”

我问。

山民的表情一下变得无比凶狠,直勾勾瞪着我,王永富阴毒地说:“ 矿场还在往下沉,你?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整个矿洞,像一个坚固的球,它在以巨大的速度不?停往地底下沉,下面的泥土和?水会不?停挤压过来,压力会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