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还没解开的疑问还撑着我,逼得我又挤出来一句:“还有呢?”
闫默露出些许诧异,看我确实还算清明,想了想,才继续道,关于我伤势恢复、鲜红的寄生污染脱落那些,也确有其事,不过同样是在张家医院里发生的。
而且,就在昨日短短的一夕之?间?。
有两名轮班的伙计今天不在,正?熬过大通宵回去补觉。被紧急喊了问话,两人挂着两个黑眼圈,思考很久才纳闷道,目击我身上蜕皮恢复的正?是其中一人。
但当?时他们没有隐瞒,是喊了医生来查看病情,守着我直到天亮才离开的。
关于我身上严重烧伤烫伤的激烈讨论也有,但那是在我昏沉时,值班的几位住院医在房门外压低声音,忧心忡忡地进行了讨论。
实际上,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依次是:
几天前张家伙计在监控中看到东崽发现我我因?严重伤势昏沉一夕之?间?伤势好转,但表现出严重谵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并紧张逃出病房被掮客唤醒后,似乎恢复清明,并为所有人讲述梦境。
当?我口齿清晰地在梦境讲述中,切换“我”和我的视角称谓,似乎丝毫不受干扰时,我完全没有察觉到,关于我受伤被救的那一段经历早就是混淆后的张冠李戴。
我的梦境实际上有两部?分?,且被我一直描述着,我却自顾自地认为前面一段梦境属于自己。
某种不动声色的力量混淆了我和台仔,像在果汁中倒入清水,于是两者如呼吸般自然地融合,从“我”的记忆全都变成了我的。
甚至这份认知还在自圆其说,将?我自身的一部?分?经历也打乱填充进去,使?得我在反复回忆中依然熟视无睹。也使?得旁听者无法感觉到任何异样。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终于惊醒,毛骨悚然地意识到了一件我困惑已?久的事情:
台仔的所谓剥皮和穿“衣服”,具体到底是怎么样的?
现在我有了答案,就是像现在这样。
如果这份堪称阴损的侵蚀继续下去,我的记忆会慢慢全部?被台仔取代吞噬。
两者彻底合二为一之?后,在认知里,恐怕“我”还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还是徐然兴。所有属于徐然兴的部?分?,都会自动为核心中的那个异类找到合理的自我说服,最终天衣无缝。
是的,我就是那件正?在被慢慢穿上的、难以看到瑕疵纰漏的“无漏天衣”。
我终于明白了,台仔为什么会在自我认知上发生那么大的分?裂和错位,因?为这正?是他穿上“衣服”的过程,首要的就是将?自己完完全全塞进猎物?之?中。
只是前几次都被我无意中打断了。所以,这一次他把目标转向了我。
不管台仔作为人的那一部?分?多么幼稚笨拙可笑?,但作为一个穿衣者,这种技巧的高妙是近乎与生俱来的。
我忽然联想到了许多,那些流浪的猫狗或更大一点的虎豹,智商最多不过孩童,在我们看来也同样是痴傻的。
但这不妨碍作为顶级猎食者之?一,肉食的猛兽自然而然就拥有着轻灵自若的捕食技巧,根本不需要思考,直接顺从本能?就足以使?猎物?毙命。
面对台仔,我太在意他作为人的那一部?分?了,忽视了他原本就是个残忍的猎食者。
他之?所以在移鼠的规则下都依然能?被判断是人类,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如同剧毒蜘蛛腹部?花纹会呈现出人脸吓走?天敌一样,是它剥取“天衣”的生存本能?中必备的一部?分?。
它必须还有一部?分?绝对是人,才能?穿上被定义为人的外衣。
那些属于人的性格或情绪,生疏而稀少,似乎缺乏社会化,正?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