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屋里所有人的视线,差不多全都到了台仔身?上。

“这位,是先知。”老村长?立刻道,也不用做别?的多余解释,屋里的氛围就变成了某种理所应当的恍然。还有伙计就暗自嘀咕:先知就这样啊?也没?三头?六臂。但语气里也有些?不确定和敬畏。

那时候的台仔还没?有随身?叠着件人皮,只?是眼神让人很不舒服,直勾勾地看过来,搭配没?有血色的长?脸跟个鬼一样。

而且,徐佑此时做了个强调,他说那时候的台仔有一个特征,就是头?很大。

我背后一凉,有些?难以?置信:“就像……年子青那样?”

“对,而且他的脖子很粗糙。”徐佑陷入了某种回忆,很确切道,“他的脖子上有很严重的折叠和皴裂,怎么说呢,就像是……”

像是蛇在蜕皮,而且只?蜕皮了一半。

养过蛇的朋友应该知道,蛇蜕皮大多是从嘴唇处开?始,逐渐往后翻脱,直到尾部末端。这个过程里最重要?的就是眼部透明的皮膜要?先褪掉,后面才?会顺利。

但台仔却像是刚好反过来。

就像是从下往上蜕森*晚*整*理皮的过程里,全都失败了卡在颈部就戛然而止,以?至于许多没?有成功褪掉的旧皮全都残留堆在头?部。

徐佑再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碰见?这种实在不像人的形貌也有些?发?毛,心说这是哪里来的大仙成精了,怕不是条阴蛇。

听到此处,我实在没?忍住,打断道:“你还记得他的五官长?相吗?”

正好说话?间纸笔也由伙计拿来了,我口述,就让那位跃跃欲试的查房大夫给我速写。

这边徐佑也依照记忆先把见?过的台仔画下来,两边一对比,我就倒抽了口冷气。

是一个人,眼睛是一模一样的,但又长?得不完全相似。

我们还在那里努力辨认,看台仔是不是“男大十八变”改了相,方獒反而在一旁就怪叫了声,说这他大爷的哪里是倒蜕皮,这德行他见?过啊。

我一愣,问他怎么说。

方獒摇摇头?,脸上都是吓出来的汗,就抬起双手示范,做了个套衣服的动作。

“见?过小孩子在冬天穿脱那种特别?厚的套头?衫没?有?”方獒道,就有点哆嗦,把手往下慢慢一比,“衣服全都堆在头?上,手也还没?往里面套,所以?衣服料子就都堆在脖子中间浮着”

“就这样,裹着好几件衣服的脑袋就特别?大,只?往外面露出两只?黑黢黢的眼珠子。”

我靠,我猛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走廊里安静了片刻,所有人都开?始不约而同搓自己手臂上倒竖的汗毛。

徐佑脸色一变,也不由用力拍了下大腿:“是这个意思!当时看见?的这鬼玩意儿就是这样!”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更让人奇怪的是,台仔出现在山寨,并没?有收到任何的求助和邀请,他是莫名其妙自己来的。

看见?徐佑,台仔也只?是神经兮兮地瞪着他看一会儿,忽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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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

徐佑没?来由就打了个突,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张甲。”

这名字给他念出来简直是刻在骨子里一般,没?有丝毫迟滞犹豫,台仔大概也没?想到有人会在这种事情上都习惯性撒谎,闻言点点头?,就瞪着某处空气发?呆,似乎失去了兴趣。

徐佑只?觉得十分怪异,他还没?忘记这是自己头?一回独自带队,好胜心和天生的多疑还是占据上风,就故意试探,问大师有何贵干,需不需要?他这个马前卒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