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看张添一眼中的疲惫,简直过电一样。

心中有个声音大喊,对啊,人本来就会疲惫、会受伤、会死。我在酒吧里,念头是怎么?一步步偏转,毫无问题就开始认同?“虚弱和受伤才是不正常”这种?结论?的?

他?和掮客,还能保持正常人的状态,顶多只能说明他?们还没有被移鼠污染。

而不是忽然滑坡到他?们不符合移鼠的规则就不算人。

可怕的是,在离开酒吧之间,我一刻都没有感觉到这个逻辑逐步滑坡的荒谬。

也就是这一刻,那些被我遗忘的疼痛一下子火辣辣全部烧了起来。

“座位下面?,消毒的都有,自己?拿。”

张添一看着前方说,好像真就专注于蹬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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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浑身冒汗把座椅掀开,取出里面?的小?医疗箱,咬牙给?自己?消毒处理伤口。

由?于那些树根半天?没人处理,几乎全部钻到了镊子够不着的地方,我不得不从张添一那里抢了把锋利的匕首,消毒、点火,在火上撩了消毒后把微微结痂的伤口重新割开扩大。

这个过程的痛苦我实?在无法?描述,只处理了一条胳膊,我就浑身哆嗦得几乎要虚脱了。

“医疗箱最底下有啤酒。”

张添一又道,“吃烧烤的时候顺的。然仔,自己?行不行啊?”

我怒视让他?滚蛋,咬牙拧开医疗箱,给?自己?硬灌了两口啤酒,差劲的酒量让我原本应该已经发白到没法?看的脸轰一下红了。

有点熏熏然的醉意让痛感降低了一些,但还是很难忍受。我足足缓了十分钟,三轮车已经离月台小?楼极近,我才擦着止不住的冷汗对自己?继续下狠手。

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认知偏差太让人发毛了,我也不想浪费现在痛彻心扉的酸爽感,就靠着刺痛开始梳理:

“一开始,只是了解移鼠为我们、为'人'制定的规则……但讨论?久了,就潜移默化,变成了我们公认的正常现象?移鼠对人的定义,是不是在逐渐取代掉人本来的定义?”

像雷子哥或者现在的我,因为身体上的伤无法?忽视,一直断断续续对自己?的潜意识有着提醒,还能时不时产生?“受伤”这个概念,感到疑惑。

但其他?人呢?看样子连女队医后来都忘了拿出来的医疗箱是为我准备的。

所有人就这么?堂而皇之放任我一个刚救出来的伤者在聊天?谈论?,丝毫不怕我随时被树根寄生?过重猝死。

我是越想越不对劲。

一方面?,这让我意识到,掮客之所以能够保持清明,是不是身上也有很重且持续的伤口,重到无法?忽视,才能做到不失清明。

另一方面?,她选择毫不犹豫让我走,而不是提醒徐佑这个曾经的伴侣。

是徐佑他?们现在的认知偏差过于根深蒂固,暂时无法?被纠正,纠正后很快又会遗忘吗?

“不行,我们真不把师母带上吗?”我有些隐约的不安,“放她一个人在房间,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变故?”

“没事。”

张添一难得踩停了破三轮,转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轻声道:

“他?们进不去休息室,碰不到她。”

什么?意思。我的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字面?意思。”张添一笑?了笑?,有些感慨,“你提醒得对,我也差点又要忘记了,忘记自己?为什么?去大张旗鼓的做那些事。”

“然然,及时回头来找你求助是对的。”

哪些事?

被揭开这层要命的迷雾后,我的思绪变得清晰无比,再没有那种?认识偏差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