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聊够?”张添一的声音隔着墙,显得游刃有余,笑?道,“总憋在房子里聊天?有什么?意思,出来溜溜啊。”
我是真的吃了一惊,掮客却好像是在意料之中,只是轻声道:“去吧,孩子。”
一瞬间,我几乎是汗毛直竖,立刻做出了反应,听从二人的意思踩着床沿,扒住了排气?窗。
“咯”一声轻响,排气?窗被拆卸推开,我翻身落地,被扯进一辆小?车里。
字面?意思的小?车,是个方方正正的小?三轮,外面?蒙着歪歪扭扭的铁皮,隔出来一个十分笨拙滑稽的铁盒子。
张添一蹬着那小?破三轮,墨绿色的风衣下摆毫无形象打了个结。
我头一次见过三轮的驾驶位也被蒙起来的,多少有些纳闷。
而且,我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那排气?窗动了一下,被掮客在里面?复位好了。
现在置身巷子里,和那些灰白色的雾气?只有一层铁皮阻隔,要说没有疑虑紧张是假的。
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就这么?冒险偷摸跑出来了。
不,应该说,休息间怎么?这么?容易进出。徐佑他?们这么?多人,没指派个伙计加固一下吗?万一有人翻进去怎么?办。
不管我多少疑问,破三轮吱呀一声就踩动起来。
那些伙计们立刻被惊动,有人喝问:“谁?”
破三轮猛地一窜,张添一笑?着说了声坐稳,是朝着掮客刚才所说的月台方向。
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扇高高的窗户,心里是一种?朦胧的担忧,隔了层窗户纸怎么?都戳不破。
是什么?呢?
我又看了看蹬三轮蹬得很熟练自如的张添一,心说见鬼了,怎么?自打进来以后我的脑子也跟丢了似的,跟着这货的安排团团转。
眼看酒吧的喧闹被甩在后面?,我试探道:“师母跟你认识?”
“不熟。”
我哎了声,就往前凑过去,逼问他?:“那你们打的什么?哑谜?怎么?合作上的?”
张添一大为摇头:“你要问什么?,就详细点一个个来。那这么?大的框架,我这破三轮分心蹬翻了怎么?办。”
我怒道少废话,进来后我都还没休息过呢,能不能给?我消停点。先斩后奏的事情以后都先经过我同?意,否则滚蛋。
说着,我发现张添一的眼神,其实?有些奇怪。
听他?进来以后的作派,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能做出这样举动的人,眼神应该是洒脱随性的,也符合我对他?一贯的了解。但我侧面?看去,此时却在他?眼中感到了一种?不合时宜的疲惫和些微困惑。
他?也缺失了一个答案,我心说,他?是来寻求帮助的。但我这里有什么?必要的拼图,能帮他?捕捉到遗失的灵光吗?
可是,和前几个怪谈不同?,进来后遭遇的移鼠堪称正大光明,规则好像就摆在眼前一样,没有什么?隐瞒。
莫非,还有什么?隐藏的相悖规则?
我苦思冥想,对自己?说,慢慢来,一件事一件事拆开来从头看一遍。
首先,刚才我对师母的担忧是为什么??
徐佑他?们也被迫和张添一达成过合作,可见大家现在是捏着鼻子勉强站在同?一战线上,互有依仗的情况下很难撕破脸。所以,我对她的这份担忧肯定不只是因为她帮我们二人汇合,一旦暴露后立场上会难做。
应该是更直接的什么?。
对,就是这个,窗户纸在我眼前,就差一丁点外力推开。
这时候,我后知后觉,感到自己?的手心都是汗。
不是我的,是刚才掮客的。她太虚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