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要担起责任的大人。
裴淞这么想着,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成熟起来,于是目光愈发坚毅。巴尔斯雪山十月末的风排山倒海,裴淞一头短发被吹得乱七八糟,阴沉沉的天空下他亮橙色的赛车服宛如灰布下一枚新鲜橘子。
“路工。”裴淞说,“我会对你好好负责的。”
路城山:“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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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跑开始了。
安全车带着所有参赛赛车从盘山公路开上雪山。
车组的工程师们被带上观景台,赛会在那里给车队们搭了控制台,路城山和其他人到观景台的时候,抬头看天空,快要放晴了。
巴尔斯雪山虽然叫做“雪山”,但上山的大部分路上都没有雪。跑山又和拉力不一样,跑山的路几乎全是柏油路,普通的马路,偶尔有一半沙石一半土的路。
各个车队的工程师们戴上耳机,和自己的车手确认通话器,露天观景台平时多是游客,这里风景确实绝好。
路城山看见一只灰雁划过青灰色的天空,它仿佛用翅膀割开了阴云,一道阳光从那裂痕中迸射而来。
当其他工程师在与赛车手交流车况的时候,路城山按下通话键:“裴淞,看你右边的车窗。”
裴淞正跟着车流上山,他听见之后偏头看出副驾驶的车窗……
那阴云间隙之中铺下的阳光,刚好落在远方雪山的山顶是日照金山。
第39章
山风像在唱一首永不停歇的, 嘹亮的歌。
阴了两天的肃南,在这一刻天光醒来。那些阴云仿佛是苍穹睡眼惺忪,微睁的眼, 第一眼看向雪山山顶的冰川,落下金灿灿的光。
如果没有猎户星座, 那梦一个日照金山。
真的看见了, 裴淞收回视线, 看向前路。
海拔上到4000米的时候, 控制台的工程师们都在询问车手的状况, 人会缺氧,车也会。今天还只是试跑,有车手出现了高原反应,赛会派了辆摩托车上去, 把车手接下来。
路城山在通话器里问裴淞怎么样, 裴淞说他目前良好。
观景台这边只有一个赛会的小伙子陪着工程师们,小伙守着个开水壶,时不时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喝热水。有几个工程师点上烟了,小伙也不敢出声。
有人给路城山递烟, 路城山婉拒了。
通话器那边的裴淞发出“嗯嗯”的声音表示你表现不错。
路城山说, “你试试调整电控悬挂。”
“调过了, 感觉没那么复杂, 以前在赛车场用过这个。”裴淞说,“路况挺好的, 基本都是公路。”
地面情况路城山是知道的, 赛会提前一天简单清扫了一下。路面几乎没有乱石, 就是普普通通的,上山的盘山公路。
只不过急弯和窄弯很多, 场地赛车手不可能一辈子都困在赛车场,一定要出来练一练公路,跑一跑山。
安全车带着所有人跑了两遍之后,已然是黄昏,一百多公里上山的路,两趟来回,足用了将近两个小时。
返回县城的住处之后,路城山在饭馆的包间里简单开了个会,这时候还没上菜,大圆桌上的玻璃转盘上沾着陈年的油垢,裴淞盯着那些块状的,黄白色的污渍,一动不动。
路城山抬手在他眼前扫了一下:“醒醒。”
裴淞倏然回神,一激灵:“别说话,我在我DNA上刻线路。”
“……”路城山懂了,这是进入了铭刻模式,正在读条,不能被打断。
一顿晚饭裴淞吃得很机械,走路回旅馆的路上也是两眼发直,路城山不得不全程捞着他的胳膊。躺回床上就循环着颅内训练,在大脑里开车,反复烙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