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肖恩当工头,爸爸的建筑生意日益萎缩。为了照顾肖恩,我已经辞掉了兰迪商店的工作。现在我需要钱,所以当那个冬天爸爸重又操起拆解废料的活计,我也加入了。
那是一个寒冷的早晨,和我第一次来废料场干活时一样。废料场变了样。虽然那里仍然堆放着如山的废旧汽车,但它们不再是主导周围的景观了。几年前,犹他州电力公司雇爸爸拆除了数百座设备塔,允许他留下角铁共计四十万磅如今它们就像小山一样乱七八糟地堆放在院子各处。
我每天早晨六点起来学习因为早上在我还没因为拆解废料累垮的时候,注意力更容易集中。虽然我仍然害怕上帝的震怒,但我对自己说,我根本不可能通过大学入学考试,这取决于上帝的旨意。如果上帝采取了行动,那么我去上学自然就是他的意愿。
大学入学考试由四部分组成:数学、英语、科学和阅读。我的数学能力正在提高,但并不强。虽然我能解出大部分习题,但做题速度很慢,需要规定时间的两到三倍。我甚至连最基本的语法知识都没有,尽管我正在学习,从名词开始,接下来是介词和动名词。科学是一个谜,可能是因为我读过的唯一一本科学书还是那种可拆下来涂色的。四部分中,我唯一感到自信的是阅读。
杨百翰大学是一所竞争激烈的大学。我需要拿到高分至少二十七分,这意味着进入同届生排名的前百分之十五。我当时十六岁,从未参加过考试,只是刚刚开始接受类似系统的教育;尽管如此,我还是报了名。这感觉就像掷骰子,一旦扔出,便听天由命。上帝会给出得分。
考试前夜我失眠了。我的大脑像发烧般灼热,浮现出许多灾难场景。五点钟我下了床,吃了早饭,驱车四十英里来到犹他州州立大学。我和其他三十名学生被带进一间白色的教室,他们在椅子上坐下,将铅笔放在课桌上。一位中年女士发放试卷,还有我从没见过的奇怪的粉红色的纸。
“请问,”她分发到我时,我说,“这是什么?”
“是答题纸。涂答案用的。”
“怎么用?”我说。
“和别的答题纸一样。”她面带恼火地从我身边走开,好像我在恶作剧。
“我以前从来没用过。”
她打量了我一会儿。“把正确答案的圆圈填满,”她说,“完全涂黑。明白了吗?”
考试开始了。我从来没有在满屋都是人的房间里,在书桌前坐过四个小时。噪音令人难以置信,但似乎我是唯一一个听到它们的人,唯一一个因为翻页的沙沙声和铅笔的涂写声无法集中精力的人。
考试结束了,我猜我数学有可能不及格,科学肯定不及格。我在科学部分的回答甚至连猜测都算不上。答案随机,只是那张奇怪的粉色答题纸上的圆点图案。
我开车回家了。我觉得自己愚蠢可笑,滑稽至极。现在我亲眼见到了别的学生看着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走进教室,坐到座位上,平静地填写答案,好像在做一次例行练习我之前竟然自以为得分能排进前百分之十五,简直荒谬。
那是他们的世界。我穿上工作服,重返我的世界。
那年春天有一天天气异常炎热,我和卢克一整天都在拖檩条水平横跨屋顶的铁梁。檩条沉重,太阳毒辣。汗水顺着我们的鼻子淌下来,滴在喷过漆的铁上。卢克脱下衬衫,抓住袖子扯出几道巨大的口子,让风可以吹进去。这么极端的做法我连想都不敢想,但在背了二十根檩条后,我的背上全是黏糊糊的汗,我拍打着T恤扇风,然后卷起袖子,露出一英寸肩膀。几分钟后,爸爸看到我,大步走过来,一把拉下我的袖子。“这儿不是妓院。”他说。
我看着他走开,机械地又把袖子卷了上去,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了这个决定。一小时后他回来,看见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