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她都是柔弱可怜的,像她的小三母亲一样。
而我,永远是那个肆无忌惮的施暴者。
不知道从哪天起,哥哥看我的眼神变了。
在我与沈云溪发生争执时,他选择站在了沈云溪一边。
他好像忘记了妈妈的痛苦,忘记了妈妈因何而死。
我质问他,他却有些不耐烦,“妈妈得了癌症,本来就治不好……”
瞧瞧,多熟悉多冷酷的说辞。
那曾是爸爸无数次替自己开脱维护小三的措辞,现在连哥哥也能脱口而出,如此自然。
自那后,我就再也没有家人了。
而现在,我亲手捡回来视作家人的人,为了那对恶毒母女,毫不犹豫将死亡的利刃一而再再而三地刺向我。
我看看自己断掉的手脚,又看看那只肮脏的手机,最后笑了。
这样的人生,除了仇恨,只剩、余背叛,真的好没意思。
我没有动那只手机,就那样躺了三天,直到最后一刻。
3
我以为我会死。
但在最后时刻,有人踢开了仓库大门。
“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霍时延冲进来,像只发疯的兽。
淡薄光影中,他看到我满身鲜血,血肉模糊的手腕,以及几乎露出白骨的小腿。
所有声音都被湮灭。
“沈知微,别死!我不准你死!”
他抱起我的手在颤抖,好像他真的很在乎我的死活一样。
我裂开嘴角,无声地笑了。
“沈知微!沈知微!求求你,活下来!”
有液体滴落在脸上。
是鳄鱼的眼泪吗?
呵……
我还是被送进了医院,捡回一条命。
当我睁开眼时,整宿未睡的他,双目赤红。
“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向我求救?为什么?”
他盯着我,想要一个答案。
他不明白,为什么曾经那个最依赖他,最信任他的人,宁死也没有打出那个求救电话。
明明电话就在她手边,明明他是她的紧急联络人,明明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霍时延疯魔了一般,反复念叨,声音压抑又崩溃。
我有些好笑,不是你要我死吗?现在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我瞥了一眼被他拿回来的手机。
我只是眼珠子一动,霍时延赶紧替我拿过手机,手机入手,他终于意识到点什么。
干涸的脏污被冷汗浸湿的手心融化,黏糊腥臭。
身为男人,他如何不明白手机屏幕上沾染的是什么。
那一刹那,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们废了我的手,”
我扯动干涸到流血的喉咙与嘴唇,艰难吐出这句话。
“他们让我用舌头……”
喉咙像破风箱一般,声音真的很难听。
霍时延身形晃了一下,仿佛要摔倒。
震惊,恐慌,满脸的不可置信,最后只剩颤抖。
我缓缓扯开干裂的嘴角,笑了。
霍时延,明明你才是罪魁祸首,你还想隐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闭上眼,不想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