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犯谋逆大罪,但为朝廷百姓做出的种种功绩,是抹消不得的。

傲骨君子,即使事败,也不该铁链加身,折断傲骨,囚于牢笼。

既然他挣脱锁链只求一死。

那便让他铮然赴死。

不辱其节。

尚书令叩拜天子,不去看禁锢着瓷腕的锁链,再次劝谏:“铮铮之臣,不受屈辱,陛下,就放驸马去吧。”

老臣谏言之语,让祝乘风眼底有了动容。

他朝尚书令长辑一礼。

“屈辱”二字,如惊雷劈下,劈的天子竟然踉跄两步,他依旧凝视眼前人,神魂受创,惊痛自语:“屈辱,朕对慈渡的爱,竟然是屈辱……屈辱……”

“贺兰池!!!”天子止住自语,突然厉喝。

他猛地阖上双眼。

不再去探寻祝乘风无情无悲的神态。

“带驸马去公主府取来当初赐婚的圣旨。”

“当初是驸马接的旨,如今便由驸马取回圣旨!”

“若驸马在今日内取回圣旨,婚约作废,驸马自由……”

至此,天子心神俱疲。

他不理朝堂上的嘈杂,转身,扶剑背对祝乘风,摆了摆手,悲叹一声:“去吧,随他去取圣旨吧。”

“臣,谢陛下。”

祝乘风朝天子行了最后的君臣之礼。毎鈤更新暁説群⒐壹叁酒依????灵

起身,背对天子,朝殿外而去。

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殿外天色转阴,是要下雨的迹象。

钟淮安擦去嘴角血迹,也跟了出来,他想要提醒祝乘风些什么,却被身后的贺兰池出声打断。

“既然驸马不想再和我有任何关系,我也自知强求不来,那再讨无趣也是自取其辱,今日过后,我便和驸马桥归桥,路归路,往后各自过活吧。”

他真的想通了。

面上也没有了任何阴霾。

脸颊带着伤口,对祝乘风弯眸浅笑。

唤人拿来长靴,蹲下,不顾拒绝,要替祝乘风穿靴:“今日是我最后一次帮驸马着装,驸马就不要拒绝我了。”

他既如此说,祝乘风也就任他施为。

长靴穿好,他朝贺兰池轻一颔首。

率先下阶。

钟淮安直觉事有古怪,回首后望,却没发觉任何异常。

收回视线,就此错过了天家兄弟一瞬对视的目光。

天子背立侧首,侧脸隐在暗处,病态晦暗。

和胞弟对视。

两人目光一对即离,默契在此刻显现。

公主府内。

钟淮安要跟着进去,却被贺兰池拦在了外厅。

祝乘风跟随贺兰池,往深院内殿而去。

内殿中。

尘封了数载的圣旨取出。

贺兰池握着圣旨,交到祝乘风手中,还带着残存的一丝希望,最后一次问他:“驸马,此事,毫无转还的余地?”

“你叫我的名字吧,我已经不是驸马了。”

单手握紧圣旨,身上枷锁尽除,祝乘风平静抬眸,却陷进了一双隐在暗处,晦暗阴鸷的眼眸。

他心中一惊,起身就想往殿外走。

刚还大开的殿门,不知何时紧紧闭合。

贺兰池缓缓走出阴影,步步逼近。

“今天,到了你该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你怎么敢抛下我的?嗯?”

“你果然本性不改。”祝乘风退无可退,冷冷抬眼,用手握的圣旨为剑,直捅贺兰池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