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眉想要触摸眉心,手却被天子扣住:“周朝小孩守岁时,大人们会在孩童的额心,点一点朱砂压岁。”

“慈渡的父母远在江南,那朕就帮慈渡压岁。”

“那都是幼童才有的仪式。”祝乘风看着天子胸口处氤氲出的血迹,心中有了不妙的预感。

“哥哥,你是用什么给我压岁的?”

大股的鲜血,从天子的胸口涌出,他却魔怔了一样,偏执看着眼前少年:

“天子的心头血压岁,慈渡定能肆意万年。”

第91章 | 61:解带色已颤,触手心愈忙。那识官袍内,销魂别有香。

宣泰四年。

早春寒意料峭,天空飘着雪花。

京城外的驿站旁,停着一辆马车。

身着授章官服的督查使,站在车旁,拢袖看雪。

等待归人。

分明是散漫的姿态,由他作来也是端雅洒脱。

朦胧的雪雾中,如画中艳君来了人间。

急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匹披甲的黑马,冲破雪雾,狂策而来。

驰马的将军,玄甲,银枪,头戴战铠,铠上红缨耀眼,朱红披风猎猎作响。

远远一看,如一团烈焰,自雪中奔来。

一头巨大的金雕,抓立在将军肩膀上,鹰眼桀傲,威风凛凛。

“青苍。”带着笑意的呼唤刚起,金雕就兴奋鸣叫,翅展飞冲向唤它的人。

看冲来的金雕收住了力道,祝乘风眼中带笑,抬起手臂,供它抓握。

等金雕停稳收翅,摸了摸它的背羽,抬眼就见威凛的将军,也急驰到了眼前,俊容满是笑意,在马背上侧身伸手:

“督查使大人,好久不见!”

官服规严的督查使,轻笑一声,抬臂让抓立的金雕翱空,伸手握上将军伸来的手。

顺着他的力道,翻身上马:“将军,好久不见。”

两人一骑,冲破茫茫雪雾。

雪花扑面刮来,胸口的激荡也稍稍平息,钟淮安才让狂奔的战马慢了下来,握住圈在他腰间的手,眼中盛满星光:“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行这么远来接我?”

“我来迎凯旋的将军。”祝乘风收回圈在钟淮安腰间的手,翻身下马前,轻拍了下他宽阔的肩膀:“陛下在宫中等你。”

“半年多不见,你有没有想我?”钟淮安选择性耳聋,也下了马。

解下披风,披在了祝乘风身上,又小心捧起他的脸颊,轻轻在额心落下一吻:“我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在想你。”

“嗯。”

两人十指相扣,牵马在风雪中慢行,说着彼此近况。

自宣泰二年的那场秋雪,已经过了两载。

这两年来,气候越发恶劣。

春季堪比寒冬,夏季干旱,秋季刚至,转眼就会入冬,寒冬更是难熬。

周边的战争,也从刚开始想要得到好的生存环境,变成了生死存亡之争。

两年来,战争不断,突厥联合众部,频频犯关,钟淮安和贺兰池,分别镇守边关。

祝乘风和贺兰池见面,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这一年来,只要不是在战中,他必每日来信,这两日没有信件来,便知那边又进入了战争状态。

而钟淮安此次回京,是他在前些时日,单骑冲入前来叫阵的敌军中,一刀削去了突厥可汗的项上人头。

如此关键时刻,可汗身亡,突厥内部大乱。

为了登上可汗之位,突厥王子们互相残杀,众部联盟也岌岌可危,钟淮安立下如此战功,陛下召他回京。

一为封赏,二为制定更为周全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