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抱着他的人呼吸一乱,祝乘风立马跳下天子怀抱,拉住迎面走来,面色不善的贺兰池:“来看我准备好的礼物。”

天子喜爱收藏古画,他给天子准备了一卷孤藏的《游园戏鹤》图

钟淮安喜爱兵器,他送的便是一本失传已久的兵器图鉴。

一截红绳编织的平安扣,被温柔系在贺兰池手腕上:“年一过完,你又要去边关了,战场凶险,希望这平安扣,能佑你平安。”

贺兰池垂眼看着为他系好平安绳的少年,听着他温柔的嗓音,想要说话,喉间却像被棉花堵住。

眼底流下热泪,他抬袖擦去,却怎么也擦不绝,他这才知道,自己的眼泪,能有这么多。

祝乘风系好红绳,抬眼就被抿唇闷哭的贺兰池惊了一下,他伸手帮他拭去眼泪,挑眉揶揄:

“威风凛凛的泰安殿下,原来也会哭鼻子啊?”

殿内烛火温柔,眼前人瑰艳欲秾到了极致。

没有遇到他们时,少年身上的神性,压过了容貌的妖冶,和他们在一起久了,经过日夜的性爱,少年骨子里都透出了欲色来。

欲色,压过了神性。

漫不经心的一个眼神,轻易就能撩的人深深沉溺。

朝廷上年长一些的官员,还能稳住眼神,但一些年轻官员,一双眼睛就像长在了少年上。

让他们心底不断滋生出黑暗,想要把少年锁在永不见天日的深渊,也曾因为那些目光,和少年给予别人的笑容而发疯,发狂。

如今少年笑颜明艳,衬托的他们像是贪婪的恶鬼。

他们得到少年的手段,都不光彩,又因为浸满了嫉妒的毒汁,而对少年粗暴不堪,如今握着手中的礼物。

看着他的笑容,感受着他的好。

想要说声道歉,可努力许久,那声歉意,始终没有说出口。

外边爆竹声响。

新的一年到来。

祝乘风戴着虎头帽,牵着贺兰池,回眸含笑:“哥哥,淮安,一起来看烟花。”

天子从身后用大氅拢住少年,轻轻一吻,落在了虎头帽的耳尖上:“新的一年了,我的慈渡,十九岁了。”

十九岁的话音一落,站在廊下看烟花的四人齐齐一顿。

胸口抽痛,像是触到了最不可触摸的逆鳞。

“是啊,我要十九岁了,”

祝乘风仰脸看着夜空的繁星,他在原本的世界,就是十九岁去世的。

第一个任务世界,他投入海中时,也才十八岁。

在这个世界,他迎来了他的十九岁,原世界记忆不清,他几乎都要觉得,自己就是原原本本的这个世界的人了。

身侧望来两道视线,他回望,却被钟淮安和贺兰池眼神中的悲痛所惊,他刚要询问,就感觉天子抱着他的手臂,瞬间收紧。

天子抱着怀中人,心脏如万刀共搅。

他和慈渡相处越长,时常能发现他洒脱肆意的一面,他知道士族规矩极严,一坐一站都是礼仪约束。

教的慈渡小小年纪就雅正端方,克制了本性。

他时常在深夜,幻想他把还在襁褓的慈渡,接到身边,亲手养他长大。

他能想到幼年的慈渡是什么样子,也能想到少年慈渡叛逆的模样。

点点滴滴的相处,如同真实发生过一样,可一旦想过了十八,他就再也想象不出来慈渡十九岁的模样了。

好像慈渡十九岁一到,就会永远离开自己。

导致他不管怎么穷尽想象力,只要一想到十九岁以后的慈渡,脑海始终都是空白一片。

气氛瞬间凝滞,祝乘风眨眨眼,身后天子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放进他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