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膝还未落到地上,手腕就被大掌用力攥住了,还不等他再开口,帝王就无奈叹息:“罢了,都随你吧。”

“谢陛下。”祝乘风刚要抽出被握的手腕,掌心中就塞进了一物。

龙纹冰凉的质感,让他心下一惊。

不等他摊掌细看,帝王就在百官面前,捧起他的脸颊,燥热的气息喷洒在额头之上,轻轻一吻。

“朕等你回来。”

吻罢,不给御史谏言的机会,率先转身返回宫内,巍峨高大的身形,竟透出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悲凉之感。

祝乘风收回视线,在百官闪躲的眼神中,收好袍下摆动的尾巴,翻身上马:“出发。”

等长长的队伍,逐渐驰上官道,他才摊开手掌。

掌中赫然是一块,可随调百官,亦可执掌军队的天子令牌。

见令牌者,如见天子。

各种心绪涌上心头,祝乘风把令牌重新攥进掌中,催马前行,驰出城门。

期间,一眼都不曾回首后望。

返回皇宫的帝王,独自站在最高的宫城上,手中握着一枚椭玉轻缓摩挲,沉寂幽暗的眼眸,目送那道琼林仙姿的背影远去。

望了许久许久,也没有等来一次回首。

一路急驰,不过几刻就到达了远离京城的乘船之地,一眼望去,竟然看到了公主府的车驾。

虽没什么心力再去应付贺兰池,可想到他那作妖任性的本事,祝乘风还是登上了车驾。

一推车门,就见贺兰池面色比昨夜还要苍白,趴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他一旦肃冷下神情,模样简直和他那兄长像了七八成。

一开口,却又打破了锋利之气:“我就知道你不会和我告别!”

被他模样唬住的祝乘风,听他如此,心下微松,感受到自己的心绪变化,突又有些烦躁。

他真是从心底就惧怕着贺兰决。

沉默了两息,才用稍显轻松的语气道:“你伤重需要多休息,我又不是一去不返,何必徒作扭捏之态?”

“你抱抱我吧。”贺兰池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祝乘风避开贺兰池背上的伤口,轻轻环住他,又替他把胡乱拢进玉冠中的发丝散开,以指为梳,为他重新束好玉冠,又探了探他额头:“码头风大,你快些回府吧,记得每日按时服药。”

“江南好不好玩啊?”贺兰池像只被挠了下颌的雄狮,即使想要作出凶态,也屈服在了温柔之中。

“等我回来,便给你带江南之地的特产,耍玩。”

“真的?”

“那拉钩?”

对于如何安抚贺兰池,祝乘风已经有了一套熟练的流程,对比起让他惧怕和看不透的贺兰决,他更愿意和贺兰池相处。

伸出去拉钩的手,被贺兰池紧紧握住,祝乘风不解微挑眉稍,掌中就被放上了一方令牌,和几本名册。

“这是我的私印,可调动各州的神策军。”

“这些名单,是泾州之地,各族世绅,官员的私密命脉之事,万一他们敢不敬你,不听你调动,你可用它为名,先斩后奏,树立威信。”

整理这些名单,肯定颇费心神,祝乘风心下触动,主动抱了抱贺兰池:“道谢之言,太过薄于你的情意……”

贺兰池把头深深埋进祝乘风怀中,呼吸着浓郁的情香,含糊打断道:“你要是对我说谢,我才是要生气!”

“到了开船的时辰了,我不能让别人久等。”祝乘风轻轻拍了下圈住他腰身的手臂,示意贺兰池放开手去。

又把私印和名册认真收好,推开车门:“殿下,我走了。”

官船收锚启航,祝乘风独站船头,对前来送行的同僚辑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