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安瞬间变回笑脸,满意了。
新向接着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谁是死人,也明白莫顾的执念是什么,也知道魏己消散后魇不会消散。”
庄北没有回答,他无意跟新向继续复盘,转头看向望着魏己消失之地怅然若失的莫顾,道:“你知道你最后的执念是什么吗?”
莫顾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在一个山坡上,她遥望坐落在山腰的血池汤泉,暗色的墙一层覆着一层,叠成密不通风的牢笼,这虚假的牢笼借莫须有的罪名,不知困住了多少人的一生。
“我……不知道。”莫顾茫然回答。
庄北走到她身边,望着血池汤泉,道:“还好,我说的不是问句,是反问句。”
笛安默默抬手捂住嘴,他家庄北总是喜欢莫名其妙幽默一下。
莫顾堪堪理解了庄北的意思,侧眸疑惑看向他。
庄北换了一个问题:“如果这里就是血池地狱,你愿意让这里永远消失吗?”
身后几人听到庄北这话,神情皆是一变,樊芈难得有了和白贝贝一样的茫然脸,新向则是又想开口询问,只有笛安笑了笑,一副你们都不知道就我知道他什么意思的欠揍模样。
莫顾盯着庄北,暗沉许久的双眼缓缓亮起,寂静已久的胸腔传来激动的热意,她几乎是小心翼翼的确认:“你的意思是……”
“你知道,我有一些非常手段,用装的话来说,我拥有一个是概念技能。”
庄北接着道:“如果我创造一个‘这里就是血池地狱’的概念,你愿意让这里,也就是血池地狱永远消失吗?让那些扣在女子头上的莫须有罪孽,那些认为经血污秽的观点,那些荒谬的破血湖仪式,通通消失。”
庄北的声音总是淡淡的,透着一股凉意,就像没有情绪,让人听了觉得疏离,但在心怀怨念的人听来,却又不是疏离,是公正。
他的所言所为都不带任何情绪,所以让人觉得他不带偏驳,就像一个公正的法官,让人信服,让人安心。
他用这样公正的语气,告诉莫顾:“让你的母亲,让你,让天下所有母亲,所有女儿,都不用因为月经两个字,堕入这个地狱。”
“我愿意!”
莫顾已经泣不成声,她跪倒在地,以一种哀求的姿态,牢牢抓住庄北的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她一遍遍的点头:“我愿意!如果这里就是血池地狱!我愿意让这里消失!不管血池地狱本来存不存在!都不该存在!”
庄北勾起唇,露出微笑,他反握住莫顾的手,认真回应:“我知道了。”
装在庄北脑中出声:【我也知道了。】
高处的光束透过树叶,落到庄北身上,为他镀上微光,这样的光盖不住他内里散而出的蓝色光芒。
注视这一幕的所有人,心脏都被男人身上倾泻而出的神性侵染,不由对他升起了敬意。
新向死气沉沉的金属眼也染上了微光。
白贝贝见新向抬手合掌,再配上他这身血迹斑斑的袈裟,以为他要说一声“阿弥陀佛”,结果听到新向来了一句:
“牛逼。”
白贝贝:……
樊芈也被打回现实:“啧。”
笛安对着新向坚硬的脑壳就是一巴掌:“少说话。”
在庄北身上蓝光耗尽的那一刻,莫顾也感应到了什么,垂首看到了自己逐渐消散的躯体。
最后弥留之际,她抬头看向庄北,露出一个笑:“其实,你不知道怎么散去我的执念。”
庄北难得愣了一下,随后点头:“嗯,我不知道。”
最开始他就回答过莫顾,他不知道这样散去她的执念,因为莫顾的执念太多太复杂,凭装的仅仅一次的创造肯定没办法让莫顾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