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不过听说黎先生有意在这次海格姆森的并购案里分一杯羹,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在月隐先生面前美言几句?他们父子关系不和睦,我们做下属的也要担惊受怕。”

“我正是为这件事来,生哥极力推荐让崔融来做海格姆森的拆分,如果他自己也有兴趣,我们会全力支持他加入并购团队,不知道他有没有空见一面?”

杜长辉意外不已,本来他以为既然崔融已经和乔瑜订婚,对于曾经的追求者和对手,虽然说不上结下梁子,至少也是形同陌路了,倒想不到黎茂生有这种心胸。

“当然,等我的消息,你几点的航班?”

张荣说了个时间,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维港的新闻,杜长辉赶回去游说老板,很客气地跟他说再见。

下午的时候,张荣走进了崔融在巴黎的办公室,俊美优雅的青年穿一身浅色细条纹西装,右臂还戴着支具,浅灰色的眼睛向他看来:“请坐。”

以前张荣自觉避嫌,少跟他直接打交道,他客气地叫了一声“崔先生”,崔融眉间纵纹一闪而过,但也没有纠正他,只是问:“黎茂生想要什么?”

“黎先生想要他的心上人。”张荣说,他观察着他的神情。崔融只是缺乏兴趣地看了他一眼,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去年乔瑜小姐的帆船酒店开业时,黎先生和您都去捧场,恰好留昭也和朋友在那里聚会,黎先生让我邀他一起玩牌,后来又去苗寨接他回家,两人不久之后就开始约会,但黎先生去格陵兰的那段时间,他们却突然断了联系。几天前,他在伦敦的一场拍卖会上遇见留昭,他很害怕,说自己失手刺伤了月隐先生,不想在留在崔家,希望黎先生能带他离开。黎先生想将他带回维港,但乔家和我们一向不对付,现在您身后有乔家三房和沈家,又有诺恩和奥图的势,如果你们合作,我想月隐先生也没法将手伸进维港。作为回报,不管是乔瑜小姐想和乔斯言斗法,还是您想在海格姆森的并购案里插一手,他都会全力支持。”

崔融许久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笼罩在低垂的眼睫下,许久他终于看向张荣,目光森然:“滚出去,别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他的名字。”

张荣亟待确认的猜想终于被证实,他松了一口气,微微放松肩膀靠进沙发里,在崔融起身叫保安之前,他很直白地说:“你应该保护他。在理博的那么多年,他从未如你所愿,因为孤独或者伤痛向你求助,这一次他也不会向你求救。”

崔融就像被一刀刺中心口,痛苦的神情无法遏制地泄露出来:“你说什么?”

“我说,不管你是想摧毁他、占有他,还是自以为爱他,你都该知道围猎的那套行不通,更何况你现在还不是猎场的主人。你和生哥可以慢慢斗,但他应该得到自由和快乐。”

崔融的目光刀锋一样打量过他,突然露出近乎厌恶的神色:“你用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

张荣在一瞬间有种被揭开面皮的狼狈,他很快收拾好心绪,起身告辞:“我言尽于此。”

有那么一两年,他已经从儿童长成少年,但骨骼还很纤细,几乎美丽得有些雌雄莫辨,每次只是看向他的脸,崔融都会有种近乎罪恶的痛苦。

他几乎快到肩头的黑发,鸦羽一样蜿蜒在光洁的耳畔,殷红的嘴唇,水中的黑玛瑙一样的眼珠,不乏有自以为是、冲昏头脑的“正义使者”来崔融面前挑衅过。

渡过那段时期之后,他不再那么容易被人觊觎,崔融很少再体会到这种杀意和恶心一起袭来的刺痛。

他微微冷笑,助理进来提醒他参加酒会的时间,崔融起身说:“去给黎茂生的秘书室发封邮件,叫上乔瑜,约一次视频会议。”

张荣到伦敦时已经是深夜,他敲了敲黎茂生的门,过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