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隐有些忧郁:“我的确没有其他人可以聊天。大哥和二姐视为我眼中钉,真妍和虞臣都早已下定决心站在你父亲那边。”
留昭心里觉得有些奇怪,想了想,问:“还有一个人呢?”
“什么?”朝隐有些不解,留昭数了数:“你大哥、二姐、崔月隐行四,然后是你、崔真妍、崔虞臣,还应该有一个人才对?”
朝隐失神片刻,才恍然说:“对了,还有三哥文翼,我们不太谈起他。”
“他比崔月隐还要糟糕吗?”
“他们在我母亲眼中有云泥之别。从小我就被耳提面命,玩什么都可以,唯独不可以玩人,这是母亲最鄙夷的事,但三哥他喜欢混一些二代的圈子,干过不少仗势欺人的事。我好像记得小时候,文学院的一个教授抢了父亲的选题,三哥在学校让人拿着一箱金条,砸钱让她下跪给父亲道歉。”
留昭有些厌恶地皱起眉,但他同时又忍不住想,在家族中创造出一个被放逐者,一个不可接触的贱民,会让母亲保持多么恐怖的威慑力,况且这个儿子还对父亲展现出了忠诚。
这种漫长的心理暗示,无声地悬上一把刀,让留昭想起崔月隐,原来这是他从另一个母亲身上学到的东西。
“小昭,我以为你会对这件事更上心一点?”
“我有自己的事要做。”留昭手指冻得发痛,但他抓着铅笔的手仍然很稳,大片阴影在纸上被涂开,代替了远方的山林。“如果要打倒崔月隐,就要成为另一个他,那也太恶心了。”
他转头看向朝隐:“难道我看着很闲吗?我看你才是那个无所事事的人。”
“施主,我们只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你这样说话是不是太冒犯了?”朝隐莞尔,随即又说:“我还在等消息,口说无凭,我总不能空手去母亲面前告状。”
留昭没有再理他,黯淡的夕阳正从山峦沉下去,暮色席卷而来,他抓紧时间画完笔下的练习,收起素描本和铅笔,朝隐和他一起往回走去。
“而且我还需要找到能帮我见到母亲的人。”
“我没有兴趣帮你做间谍。”
那张湖中少年的临摹其他地方都已经完成,但他始终画不好人物的脸,留昭觉得很挫败,这几天他画了大量的风景素描调整心情,回到崔月隐的院子时,他书房里亮着灯,留昭走过去敲了敲门,孙思过来开门,崔月隐坐在书桌后,对面坐着西装革履的崔虞臣和一个有点眼熟的陌生男人。
他们停下话头,崔月隐抬眼看向他:“小昭?”
“我想画人物肖像,明天可以帮我找几个模特过来吗?”留昭有些难受地皱着眉,崔月隐有些出神,一时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才说:“好,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他的声音缱绻低沉,像一把刷子从留昭背上刷过,留昭打了个寒颤,不知道崔月隐刚刚在想什么东西,他找了把椅子坐下,陌生人又朝他看了一眼,崔月隐示意他们继续。
“海格姆森针对克尔希石油竞购案的第二轮股东投票刚刚结束,要求他们重新调整现金收购比例,据我们的了解,最多十天内,克尔希石油的CEO肖恩.麦肯齐就会给出消息放弃竞价。”
崔虞臣的神色既惊喜又忧虑,他看了留昭一眼。陌生人起身拿出文件袋放到书桌上:“这是第二轮股东投票的具体情况,另外,前段时间老板在格陵兰见到了托马斯.林奇,他很有兴趣支持您加入竞购,但他想要先见崔蕴石女士一面。”
“谁是托马斯.林奇?”留昭突然说,他一直支着手肘靠在扶手椅上,有点无聊地托腮听着他们说话,但崔虞臣从他进来起就如芒在背的神情,让留昭忍不住故意问。
崔月隐看向他,含笑说:“托马斯.林奇是海格姆森石油公司的开发主管,他在2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