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留昭全身心扑在作画上,他选了一张4号的中幅风景画布,算是他目前画过的最大幅的油画,他在素描底稿上花了最多的时间,上色和修饰依然略显粗糙。
几天后,留昭开车去拜访吴惟,他住在一处高档住宅区的小别墅里,看到留昭拿过来的画,他稍微有点惊讶:“你画了静物?”
留昭点点头,吴惟戴上玳瑁眼镜,仔细地看眼前这幅画。
他首先感受到的是风,画面中无处不在的风,每一处线条轻盈而又柔和地延展收束,树叶的颤动枝条的轨迹,它们既服从于空气的运动,又并非千篇一律,充满了自然景物的偶然性。
天井中投下的光束,漆黑的水面,砂砾质感的墙壁呈现出圆融而稳定的结构。
画面整体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延伸感和秩序感,生命本身必须服从于它所存在的空间、风、光线和尘埃,此刻即是不可复现的永恒。
他的很多技巧都显得稚嫩,但却轻易伸手握住了艺术最难以求得的超越性。
吴惟喃喃自语:“不可思议……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画了多少片树叶……通过线条而不是色彩来展现空气的流动,结合了工笔和油画的技巧。你让我想起我在沈夫人那里见到的一幅风景画,令人印象深刻的秩序感,我曾经想求购那副画,但她说那位画家只为朋友作画,从不对外出售。”
沈弥曾说留昭有种本质主义的倾向,吴惟从未想过他的天赋居然还能展现在景物画上。68'557蹲,全玟。裙
“小昭,你的天赋……实在让人嫉妒。”
留昭猜没有想到能得到这样高的评价,他手背上的寒毛微微立起,兴奋的感觉让他浑身都变得轻盈,吴惟又跟他聊了很久,带他参观了自己的画室,最后说要留下他这幅画再看一段时间。
留昭开车回去时,风从四面敞开的车窗里吹进来,他双手握着方向盘,忍不住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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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公寓时,保姆过来说康奈莉亚吃坏了肚子,留昭过去看她,小女孩脸色苍白地躺在堆起来的枕头里,手臂上还吊着水,留昭坐在床边的地毯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你还好吗?”
“我吃了太多冰淇淋,Lewis。”
“你要小心一点照顾自己。”留昭轻轻叹了口气,女孩小声说:“我明天想剪头发。”
“你想剪成什么样?像罗马假日的安妮公主那样吗?”
康奈莉亚点点头,留昭又陪了她一会儿,才起身回自己的房间。
他托着腮坐在画架前,准备开始画另一幅画。第二天晚上的时候,留昭画完了那幅小小的人物画,带着它去见黎茂生。
他打电话给徐成,没过多久,男人开车过来接他。
留昭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夜景,稍微感到有点奇怪明明之前他还在想,崔月隐很少亲自给他打电话,但现在他也没有直接给黎茂生或者崔融打过电话。
黎茂生穿着一件长袖T恤和睡裤,赤着脚来给他开门,侧身让他进来。
留昭将怀里的画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的斗柜上,黎茂生拿了瓶水给他,留昭喝了一口,坐在沙发上打量了一下四周,抬头问他:“你刚刚在做什么?”
“跟伦敦那边开会。”黎茂生回答他。
留昭起身在他的公寓里四处摸摸看看,这里大而空旷,胡桃木的地板和陶瓷白的墙壁,只有一些简单而姿态厚重的家具,咖啡桌上放着一根没有剪开的雪茄,他拿起来闻了一下。
黎茂生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留昭转身看着他,察觉到一点模糊不定的情绪,有些迷茫地问:“我这几天在画画,你也很忙吗?”
“我很想见你,不过我想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