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以为掌控天下,却不知,他其实什么都控制不了,甚至连自己的思想,都是那么浅显易懂。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李暮歌后知后觉想起了曾经学过的课本内容,当时她只会死记硬背,此刻,她对此有了新的认知。
感谢现代教育,要不是现代教育,她还想不出天罚这一招,如果没学过现代知识,她哪儿知道煅烧骨头出白磷啊。
那么一小瓶白磷,可废了李暮歌许多功夫,她只是知道原理,具体过程需要一点点摸索,而且过程还很危险。
好在大庄此前有一定炼丹基础,用到的一些材料能够在市面上找到,比如浓硫酸也就是绿矾油,需要拿它跟骨灰混合。
再比如水冷凝管,一开始李暮歌打算用琉璃管代替玻璃管,没想到物资丰盛的长宁城里,胡商带来的琉璃全都是瓶子和杯,她只好用铜管代替。
其中困难不一一论述,反正很艰难才搞出那么一小瓶。
李暮歌觉得自己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文科生巅峰了,再多操作真做不出来。
荣阳很快就到了紫薇殿,她进来后看见李暮歌,表情很冷淡。
李暮歌还以为她会看见第二个淑妃,当时淑妃几乎要在十公主和十一皇子的棺材前哭死过去了,谁知荣阳的反应是这样。
她与魏王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应该很好,为什么会表现得如此平静?
李暮歌不明白,于是她仔细观察荣阳,发现荣阳眼角通红,半张脸有些红肿,扑了许多粉才遮住那红印。
不是荣阳反应过于平淡,是荣阳没法有太大反应,她脸上的粉太厚重了。
这么多粉还能看清底下的红印,李暮歌猜是有人刚刚打了荣阳,荣阳为了不御前失礼,也是为了不在她这个敌人面前丢脸,才会扑粉掩饰。
谁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打荣阳?答案不必多说,自然是贵妃。
魏王的母亲,也是荣阳的母亲。
接下来的对话,主要围绕皇帝对魏王行为的不满展开。
荣阳在得知李暮歌先进宫,父皇让自己“滚”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妙。
果然,父皇知道了一部分事情,好在知道得并不全面。
荣阳路上想过这种情况,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李暮歌也不可能泼太多脏水到魏王身上,果然李暮歌只是点出了崔明璋与魏王关系不一般的事情,还有就是放火烧工部一事,可能与魏王有关。
“父皇,工部一事大理寺不是已经查出来了吗?太子今晨已经递上了折子,此事已经结案了,又怎么会与五弟有关!至于崔侍郎,他是世家望族出身,这些大世家一向看不起如凌家一般的武夫,五弟与这些世家之流有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况且十四皇妹也说了,当时五弟已经喝醉,醉酒之人说出的浑话,岂可当真?”
荣阳大概从来没有说过这么讲道理的话。
反正李暮歌是没从她嘴里听到过,现在听起来还算中肯,有理有据,原来荣阳会讲道理啊。
以前不讲道理一味嚣张,是觉得别人不配听她讲道理吗?
李暮歌不语,只一味地在心里蛐蛐荣阳。
皇帝在家事上没什么立场,在国事上也日渐糊涂了,他年轻时候心气足,什么都想争一争,看见不顺眼的就想管一管,以太|祖皇帝为目标,兢兢业业地扮演明君。
上了年纪之后,就开始只爱看“大团圆”式结局了,像是李暮歌看小说,小时候看虐文还挺带劲,大了真看不得一点儿虐。
此刻皇帝听了荣阳的话,愤怒的情绪便被驱散不少。
如果李暮歌现在站出来,继续添油加醋,皇帝很可能会重燃怒火。
李暮歌站出来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