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杨姓官员开口,他是在场年纪仅次于覃昌的人,品级不高,正好是礼部另外一位侍郎。
他这个年纪还是侍郎,这辈子是很难升上去了,但杨家这几年多了好几位青年才俊,后继有人,因此才被覃昌请了过来。
崔家的成国公坐在位子上微微闭目,一副老态龙钟的做派,手上拄着拐,脸上全是褶子。
他不乐意参加这种私底下的会谈,更不愿意看见覃昌那张老脸,但是没办法,他儿子实在是不争气,为了崔家不被人坑死,他只能拄着拐杖过来了。
“成国公,依你看,此事是不是那位的手笔?”
“肃国公,你应该已经查出些线索了,别遮遮掩掩那般小气,说出来看看吧。”
成国公不上当,绝不第一个开口,他怕崔家一个不小心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去,跟储君对着干。
崔家一直以来就是以避世为主,说是避世,其实难听点儿就是苟着,不主动站队,不挑起纷争,就老老实实苟着。
与覃家的理念截然不同。
覃昌暗骂一声老泥鳅,干咳一声,吸引在场几人的视线后,他道:“报纸这东西,是个新鲜的玩意儿,和官府的邸报有些许相同,但又截然不同,能够在长宁城大张旗鼓宣扬那些犯上的话,若说是没有皇室的准许,老夫是不信的。”
“那位年轻,行事向来不拘小节,常有奇招,此举定是那位的手笔没错了。”
“那位会不会还知道很多别的事情,她会不会全都刊登在报纸上?那咱们之后又遇见如史家三兄弟这样的事,到底该如何应对?”
“那些言官跟不要命了一样,明明之前都吃了咱们的好处,却还是在朝会上弹劾个不停,他们是不想活了吧!”
“依我看,就该先让那些言官学会闭嘴,只要他们不说话,光凭几个庶民,能翻出多大的风浪来?”
“是极,是极。”
显然,他们之前都已经统一意见了,认为报纸绝对是李暮歌弄出来的玩意。
他们现在最害怕的事情是,李暮歌究竟是怎么知道史家的秘闻?偶然得知,还是特意去查?如果是特意查得,她还知道多少?
她会不会也知道自己家的那些秘密?
覃昌眼神一扫,将众人的心虚尽收眼底。
这群人在心虚什么?自然是心虚自己家里的那点儿丑事。
他被气得深吸两口气,全都一把年纪了,真的是一点儿老脸都不要,全都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知道的是说世家大族的人也是人,难免犯错,不知道的还以为世家就培育他们这种败类了!
覃家喜欢跟其他家族联姻的那点儿小毛病,放在这儿,都算不上毛病了。
想到这群人以往最喜欢在私底下念叨覃家“卖女儿”,覃昌就想问一句,你们干得什么破事,自己心里没数吗?怎么好意思说覃家,相比之下,覃家可比他们干净多了!
“哼,扒灰的扒灰,养戏子的养戏子,外室和红颜知己多如牛毛,活了一把年纪,身上就没一个干净的,世家里怎么会出你们这些龌龊的人!侵占良田,逼良为娼,倒卖灾粮,贪污赈灾钱银,你们怎么就干不出一点儿人事!”
成国公是越听那群人说话就越气,开口直接放大招。
他每说一个字,在座的人脸色就难看一分。
成国公没有指名道姓,但自己做过什么,他们心知肚明,直接对号入座了。
“成国公!崔家也没那么干净吧?你那大儿子和二儿子是怎么死得,还要我等说明白不成?”
“后宅不宁,连几个女子都压不住,成国公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真要说起来,谁都没站在干岸上!”
覃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