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安陶赌着气,但依旧让回来就回来,膝盖落地时咚地一声,恨不得把骨头跪裂,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较劲。
在黑暗中待了太久,眼睛不能立刻适应光线,为了避免强光伤到安陶眼睛,李今呈只点了一盏蜡烛。
光线太暗,他便端起烛台拿近了些,端详着安陶那张哭花了依旧漂亮的脸,笑了:“哭的这么可怜,我还真不忍心罚你了。”
安陶把脸一撇,倔着脾气不说话。
“伸手。”
安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乖乖伸出手,手心朝上举到他眼前。
李今呈把他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将蜡烛从烛台上取下来,放进他的手心。
暗红色的蔷薇花在安陶手心上燃出豆大的一点微弱烛火,烛泪血一样顺着安陶的手腕流下来,李今呈用银针拨了下烛芯,噼啪一声响,火光倏地一亮,映出他冷峻的眉眼。
“跪好。”李今呈说,“蜡烛烧尽了我再过来。”
安陶顶着满脸的眼泪被迫当起了烛台,他吸着鼻子仍不服气,“我没错,也不会改,你罚我也没用。”
“我不需要你认错,”李今呈笑笑,把他的手又抬高了些,并不在意安陶的顶撞,“你学不会听话,我就教你听话,仅此而已。”
李今呈一走,房间又安静下来,安静到让人心慌,只不过这次多了亮光,虽然只能照亮手心,但聊胜于无。
安陶失神地看着火光在他手心明明灭灭,烛泪蜿蜒绵亘凝固在手臂上,像剥开皮肉后纵横交错的血管,赤裸又鲜明地在他身上扎根生长。
刚到沉夜的时候,周且就对他说,干这行要守的规矩有很多,所以干不了就走,没人拦着。
都说人各有命,安陶早就习惯了认命,所以他没走。他很少后悔什么事,哪怕是当下像狗一样被关进笼子里再拖出来戏弄,他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只是不懂,不懂为什么他拿自己当玩物的时候,却被李今呈珍而重之,他以为自己是人,又被关进笼子里变成宠物。
凭什么?
蔷薇花烧了一半,残破不堪,颜色却依旧夺目艳丽,安陶麻木地活动了下手指,然后掐住烛芯,徒手捏灭了蜡烛。
室内重归于黑暗,蜡烛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尚未凝固的烛液斑斑点点砸在地上,安陶一脚踹翻李今呈刚才坐过的椅子,走到玄关处把灯打开。
屋内一片大亮,安陶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激得捂住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又放开。
门锁是双面的,从室内出去也需要密码或者指纹,而这两样安陶都没有,他盯着门锁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移开眼。
这间房间和家里的主卧差不多大小,除了床,还有各种刑架木马伸缩椅,整体是暗沉的色调,看着让人心底发寒。
折磨他欲疯欲死的笼子安静搁置在角落,厚重的遮光幕布从屋顶垂落,被链条挂在半空,落下就可以轻易挡住所有光线。
说着让他当狗,怎么不直接关宠物店去,反而关这里,安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去浴室洗澡。
浴室里装了一面落地镜,清晰映出安陶狼狈又可怜的模样。
他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套了个项圈,黑色的,严丝合缝地贴着安陶白皙纤细的脖子,扎眼极了。
安陶扯了两下,项圈是指纹控制,他没办法摘下来,干脆放着不管了,脖子后面青了一块儿,应该是被打药后留下的痕迹。
蜡烛倒是轻而易举就能撕下来,只在手臂上留下一道道红痕,没有烫伤的迹象,倒是捻了烛芯的手指看起来像是要起水泡。
水温调的很低,在笼子里的时候挣扎太过,身上被撞得一片青紫,有些地方已经裂口,水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