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眼,似要停顿一会儿,才有力气继续开口:“五年前,我亲眼目睹,他在我面前殒落了。可冥冥中,我总觉得他还未死,总有一天,我还能找到他。为此,我求访了不少通晓卜筮之术的大能,却始终无果。两个月前,我总算见到了清泓寺的苦宁大师,求大师动用探听世间万事万物的法宝‘应听’,为我寻找他的去向。后来,大师告诉我……”
说到这里,梅临雪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散在了风里,难以听清。
薛戎掐了个指诀,操纵纸鹤凑得离两人更近了些。
就在此时,纸鹤的视野中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接着便出现了徐云珊大睁的双眼。
原来,纸鹤靠得太近,被她发现了,她便捏着纸鹤的尾巴,将它头朝下地倒拎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纸鹤?是怎么飞到这么高的地方的?”
她左看右看了一阵,并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梅临雪见状,便摊开了掌心,要将纸鹤接过去:“让我瞧瞧。”
薛戎暗道一声不好,梅临雪的心思到底要比徐云珊缜密些,经他查看,未必不能发现自己在纸鹤上所动的手脚。
好在梅临雪拿过纸鹤后,只是粗略打量了一遍,便下了结论:“兴许只是小孩子叠着玩的,不必理会。”
说罢,他随手将纸鹤往窗台边一放。
趁着一丝微风溜进来时,纸鹤如蒙大赦,赶紧飞下了高台,回到了薛戎手中。
薛戎正欲将纸鹤收进怀里,忽然嗅到这张本是用来装包子的油纸上,多了一股异香。
他登时觉出不妙,匆匆低下头,打算藏身于拥挤的人群中。一转头,却恰好撞上一片皓白的衣袂。
原来,梅临雪并不是没发现纸鹤的端倪,而是为了揪出在暗地偷窥的人,不动声色地将一种特殊的香粉涂到了纸鹤上,并顺着这股香气,找到了纸鹤的主人。
梅临雪在看清薛戎的面容时,也有几分讶异:“是你?”
“先前小念就对你亲近异常,如今你又现身此地,还用这种小把戏偷听我与云珊的谈话,”他逼近一步,身上的气势有些压人,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梅临雪此等光风霁月的君子,待人向来恪守礼义,在面对孤弱的稚儿、妇孺时,更称得上是款款温柔。未想到阔别五年,竟能在他身上,见到这般目光冷肃、咄咄逼人的模样,令薛戎有一丝暗暗的心惊。
再回想方才梅临雪与徐云珊的对话,竟是亲眼见到他死了都不放心,难不成要让九天降下劫雷来,将他的魂魄劈得彻底消散,梅临雪才能松一口气?
不过薛戎早就见惯了风浪,于装傻充愣一门上的本领,堪称登峰造极。
他眼珠子一转,张口便道:“俺、俺叫毕海琛,是来参加招亲嘞。其他的事,俺也不知道啊!”
薛戎刻意变换了嗓音,口音也模仿了江州附近的乡民。说话间,他用手指绞紧了衣角,面上也露出窘态,俨然就是一个没见过太多世面的农户。
“恁要不信,俺有请柬,这就拿出来给恁看!”他就像一个遭了诬赖、急于撇清的实诚人一样,从怀中掏出请柬,不由分说地塞到了梅临雪手里。
梅临雪怀疑地瞥了薛戎一眼,将信笺展开一看,抬头处原原本本地写着“毕海琛”几个字,落款处盖了徐氏的印鉴,确实不是伪造的。
他抬起眼,刚想问薛戎几句话,却发现擂台上起了骚乱。
台上的比试早已开始了,在第一场打斗中,二者都修为平平,随着一方气力耗尽,便分出了胜负。
另一方拿下了招亲会的首胜,不由得有些飘飘然,高声呼喝着:“何人还敢来迎战?”
“嘻嘻,你很厉害么?便让我来会一会吧。”只见一人掩口而笑,施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