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在下难以从命。”梅临雪抬起头,双目竟隐隐透出赤红。
他反手将薛颐一推,将对方带得趔趄几步,自己则抱着怀中的人,一路向外奔去。
几息后,柳隽真笑吟吟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梅公子要带师兄到哪里去?师兄如今怀着我的种,只怕是行动不太方便。”
梅临雪闻言一震,低头瞧了不省人事的薛戎一眼,随即将手臂搂得更紧:“不!……你不必骗我,他腹中的孩儿一定是我的,而且就快要临盆了!”
柳隽真见梅临雪并不中计,假意整理衣裳,实则迅速从腰间抽出龙蜒,朝着梅临雪面门刺去。
那软剑犹如一条摇曳不止的无骨金龙,剑势诡异,梅临雪急退数丈,还是被剑气划伤了手臂,鲜血瞬间浸透了白衣。
梅临雪心知自己修为不如柳隽真,眼下还要腾出一只手来抱着薛戎,更不利于应敌。他并不恋战,接连避开柳隽真的剑锋,只一心想带着薛戎离开此地。
柳隽真幽幽叹了口气,像是迫不得已才动了手:“明明是梅公子亲自将师兄交给我的,怎可出尔反尔,又想将师兄要回去呢?”
梅临雪脸色变得煞白,摇摇头道:“是我……对不起他,害他怀着身孕,还落入你们两个奸人手中,被折辱至此。”
两人僵持之时,柳隽真捕捉到了梅临雪的一处破绽,他微眯起眼睛,毫不犹豫地抬起手,轰出一道灵力。
楼宇瞬时塌陷了一角,砖石崩裂,从墙壁到地板被劈开了一个大窟窿,眼前尘烟弥漫,灰土扑簌而落。
等到烟雾散去,梅临雪已从坑洞中跃下,落到了楼阁的最底层。他一手护住薛戎,一手捂住腹部,脱力地跪下身,唇边溢出一道血丝。
柳隽真这才发现,先前梅临雪是故意露出破绽,引他出手,自己则借机脱身。虽说方才那一击之下,他确实重伤了梅临雪,但对方也摆脱了受制的局面。
眼见梅临雪即将遁逃,薛颐也飞身而下,来到了同一层楼。
他对梅临雪步步紧追,很快将对方逼至楼阁一角,再后退一步,就要跌入滔滔江水之中。
今夜天上无星无月,那江面瞧上去漆黑如墨,白日里平静的水流,此时却是波涛汹涌,一阵阵急潮翻卷而来。就连江风拂过,也像刀割一般寒冷刺骨。
人与漫漫江水相比,实在太过渺小,若是在重伤的情形下坠入江中,不知还能不能保住性命。
薛颐手握凌日,挑衅道:“先前,师尊的肚子被一帮农人瞧见了,他们都说,里头定然藏着一个怪胎,还想要剖开来一看究竟。就连这些乡野村夫都看得如此透彻,你和柳师叔却争着要当这怪胎的爹,实在可笑至极!”
梅临雪听了,虽是抿唇不语,额上却渐渐浮出青筋,与薛颐的打斗也越发激烈。
薛颐见激他不成,又道:“梅临雪,师尊可是杀光了你全族的人,但凡你还有半分心肝,就不该对他存有恻隐之心!”
这句话说中了梅临雪的痛处,令他身形一顿,有了片刻的分神。
薛颐见状,立刻挥剑朝他双腿斩去,欲将他打落到水中。梅临雪立刻纵身一跃,带着薛戎腾至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