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忍,拔足向外奔去。

到了深夜,烂柯秘境中的暴雪未停,风势却更大了,猛烈如同刀割。

薛颐举起胳膊,将浑身灵力全数聚到掌心,胡乱朝四周轰击。

被他击中之处,积雪如涌泉一般喷射起数十丈高。地面摇撼,连树木上积压的雪块也被震落,形成呼啸坠落的雪瀑,仿佛覆灭天地。

等到灵力耗尽了,薛颐便赤手空拳地发泄起来,沿途所见的巨石、冰柱,都被他毁坏一空,留下了遍地狼藉。

仿佛将一切碾得粉碎,才能压灭他心头的痛恨。

不久,他的指节便被撞得血肉模糊,脸颊也被横飞的碎片割伤。

他呼哧喘着粗气,双腿骤然脱力,跪进了雪地里。习惯性地摸向空空如也的指根,上头已经没了那枚白玉戒:“师尊,师尊,你究竟在何处……”

薛颐总是疑心薛戎还活着,而且来看过自己。

那一晚,他虽处于走火入魔之中,却十分笃定,魂契感应到了师尊的存在,并指引他来到了师尊身边。

等他醒来以后,身边除了几具山匪的尸首以外,却是什么都没有。

一同消失的,还有他戴在手上的白玉戒。

事后,薛颐在山中不眠不休地找了好几日,可无论人或戒指,都是一无所获。

“我是你的徒弟,是自小被你养大的,你凭什么抛下我?”他用血迹斑斑的手,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枚树叶,置于嘴边,缓慢地吹奏起来。

那是一首大人用来哄小孩的童谣,曲调本应甜美轻快,但在寂寥冬夜里,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荒野中,只剩无限悲凉。

他没有留下师尊的任何东西,如今连白玉戒也丢了,只有这曲童谣能以慰相思。

不知不觉,薛颐便吹得泪流满面,泪水挂在他的腮上,溶释了刚才留下的血痕,凝结为两行淡红的冰珠。

他蜷缩在风雪中,悲泣道:“对不起,师尊,我不该伤了你……”

同一时间,洞外寒霜满天,洞内却是温暖如春,仿佛两重天地。

身处洞内、洞外之人的心境,也是迥然不同。

不久前,薛戎和梅临雪也注意到了洞口处的骚动,但并未理会,而是移到了洞穴深处。

梅临雪知道洞内人多眼杂,不能安心歇下,便对薛戎道:“你先睡吧,我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薛戎点点头:“你我都需要保存体力,到了下半夜,我们就轮换。”

于是,二人便背靠岩壁,并肩坐下。

过了小半个时辰,薛戎陷入浅眠,不自觉地将脑袋靠在了梅临雪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