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厄斯的气质与这里出奇的一致,他苍白的皮肤,冷硬的表情,高傲阴狠的眼神都不是现代的温室能养出来的。反而像是从某一幅战火连天,古迹一地的历史画卷里携枪挂剑,骑着战马充满血腥之气地践踏下所有脆弱者,凶气十足冲出来,踏进这个不属于他的时代里。
十九岁……到底是哪个时代的十九岁。那个公元前确定不是口误?
凯厄斯很快就滑行一样的走过中厅似的长廊,四面墙天花板上都是希腊神话的壁画。色彩明朗斑斓,在火光下晕黄厚重,带着旧日的辉煌俯视着我们。
他还没有飘过转角,我就听到一种熟悉到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的声音,雨声。
在这个只有篝火偶尔爆出火星的声响,几乎万籁俱寂,如同坟墓的世界里,雨水洒落的声音是那么明显。我以为被揪进来后就没有机会听到这种声音了。
狭窄的侧廊尽头处,无限延伸开成一个半圆形的大厅,大厅的广阔如同一眼望不到边的原野大地,巨大的蜡烛吊灯从画着天使朝圣的天花板上垂下来。
我被这些可以称得上是恢弘伟大的建筑构造给震到,大厅中央是一个弧形的大理石喷泉。我第一眼就看到站在喷泉上,执锐披坚的女神像杀气腾腾一脚踩进清澈的喷泉水里,右手长枪扎劈开巨龙的头颅,左手黄金圆形盾牌举往头顶,承载命运中的胜利。
池水从池子里往上喷涌,溅落到她大理石雕刻而成的脸孔上。冰冷的眼睛带着愤怒的残酷,无色的水流在她脸孔上失去了眼泪的多愁善感描述。却像血,敌人的鲜血浸透了希腊白衣,纱裙一地逶迤。
艺术品,活过来的艺术品。
完全不是现代工艺品能做出来的,喷泉水洒落如雨声。我都快忘记自己在哪里,眼里都被前面栩栩如生,高达十几米的雕像占据。来欧洲一次,只看到这个喷泉就值得所有回票价了。
凯厄斯似乎很看不得我一脸土包子的样子,他习以为常地说:“不过就是一个雅典娜雕像。”说完停了两秒,他仔细思索的空白表情,接着才一副勉强想起的模样说:“我还记得那个家伙叫米开朗琪罗,完全不知道阿罗喜欢他什么,竟然赦免他的罪行,只是因为他雕刻了几块这种破石头就放他离开。”
说完凯厄斯不耐烦地龇下嘴,“就算艺术天赋很高也不足以抵消他对我们的危险,阿罗那家伙看到有天分的人类就会是非不分。”
虽然口里不屑地说是破石头,其实他还是有鉴赏能力,虽然他更想将那个雕刻师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