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越来越大,整个世界都沉浸在彻底的黑夜里。灌木丛,森林,草地,高耸的山峰,荒芜的海岸,都在雨水外面迎来了极致的静谧。

我被大雨的重量压到无法呼吸,却不想将头埋到他的胸膛上。猎食者与猎物之间的关系,我现在太清楚其间无法逾越的沟壑。

他似有所觉地快速转头,两个黑色的身影迎着大雨走出针叶林,他们一高一矮,兜帽遮去了半边的脸孔。

“凯尔斯。”其中矮个子的人出声,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被冻结的甜美。糯软的声线加上冷漠的语气,交合成了奇特的听觉印象。

雨水从她深厚丝绒的外衣滑下去,她继续那种平整空洞的说话方式,“海蒂的飞机已经着陆,主人说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在回去前,好好拜访一下卡伦一家,他亲爱的好朋友卡莱尔。”

C凯厄斯的眼睛像是从整块矿石里掏下来的红宝石,雨水湿漉了他的金发,贴在他光滑惨白的下颌处。他没去看那个说话的女孩,只是皱起眉头,嘴角抿成一条紧绷欲裂的直线。

他还在忍耐,一个世纪,或者永远那么远。

拥有女孩声线的人抬起头来,兜帽下面的脸孔如同天使唯美,眼睛冷红,嘴唇丰满如花。她对着沉重的黑暗无动于衷,如同黑夜白昼交界处诞生而出的女童,一半光的圣洁一半影的冷漠在她身上那么明显。

“是否需要我的帮忙,凯厄斯。”她终于像是看清楚了凯厄斯怀抱里面,羸弱得随时都要夭折的生物。

我缩成一团,身体都被衣服纠缠住,但是还是很冷,C身上冷冰冰的温度一直在折磨我。

如果我不死,看得到明天的太阳,我一定会感冒。

“不需要。”凯厄斯咬着牙,比她还冷硬地开口。“至于卡莱尔,呵。”这声冷笑真是阴风阵阵。

他放软自己的声音,像是要调戏谁那样似笑非笑地说:“他可不欢迎我们,也许阿罗会更喜欢我将他的头颅拎回去。”